畢竟,沒有誰願意別人把自己當做另一個人。
阿鏡低下頭。
沈遙夜見她黯然不語,道:“怎麼?不高興了?還是終於害怕了?”
阿鏡道:“只是覺著你說的對。”
“哦?”
阿鏡不願再提此事,轉頭看看周圍道:“你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
沈遙夜眼珠一轉:“你這毛丫頭,這都不知道?我當然是因為嫉妒你跟那丹鳳國師談笑風生十分親密,所以才故意棒打鴛鴦。”
阿鏡懶得跟他說。
才走開一步,沈遙夜拽住她的手:“怎麼,你不信?”
阿鏡道:“不要開玩笑。”
“玩笑?”沈遙夜叫起來,“那天晚上,是誰半夜不睡,跑去跟他親親摸摸的?”
阿鏡聽到“親親摸摸”四個字,渾然不記得有這回事,細細一想,突然想到那天自己想溜走,卻給北冥君攔住的事。
當時她只是想細看他胸口那胎記到底是不是真,但在旁人眼裡,那種姿態自然足夠曖昧。
阿鏡嘆了聲:“你誤會了,我沒有。”
沈遙夜嗤之以鼻,手指屈起,竟打了個響指。
窸窸窣窣,大樹後鑽出一個毛茸茸的頭,生著一隻眼睛的狸讙,向著沈遙夜諂媚地叫了聲,顛顛地跑了出來。
阿鏡發現它身上其他的舊傷已經好了,只是那被秦霜斬去的一條尾巴卻並未恢復,斷口光禿禿的。
沈遙夜在讙的額頭上輕輕一拍,狸讙抬手在胸口抓了抓,從頸下掉出兩個“毛球”似的東西。
阿鏡低頭看時,竟像是兩隻老鼠。
老鼠們人立而起,向著沈遙夜拱手:“令主,令主!”
阿鏡突然覺著這兩個老鼠的聲音有些熟悉。
沈遙夜則道:“阿大,阿小,告訴她你們看見了什麼。”
阿大道:“那天晚上,她跟丹鳳皇都那個很可怕的國師好親熱。”
阿小道:“真不要臉,隔著窗子就搞在一起。”
阿大懟了它一下:“不要這麼說我的女神。”
阿小啐道:“那你為什麼說我的國師很可怕哩?”
阿鏡目瞪口呆,恍然大悟:“啊……你們兩個,原來是那天晚上的……”
沈遙夜一跺腳,狸讙張口,叼起阿大跟阿小,轉身哧溜哧溜地跑了。
沈遙夜道:“怎麼樣,我的證人的話還做不得數嗎?”
阿鏡目送那妖獸銜走老鼠的詭奇一幕:“這是你的屬下嗎?”
沈遙夜道:“算是很不中用的幾隻了。”
阿鏡連連讚道:“厲害,厲害。”
大概看出她的真心贊服,沈遙夜得意起來:“這有什麼。我厲害的還更有呢,沒使出來而已。”
阿鏡睜大雙眼。
沈遙夜咳嗽了聲,面對這雙盈盈如水的清澈明眸,竟突然有些不自在。
他忙轉過身:“說了不許再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是……”
“我沒有。”身後阿鏡回答。這次她真的沒有想到蘭璃君,而是……真的在看著沈遙夜。
背對著阿鏡,沈遙夜挑了挑眉,嘴角偷偷地露出一抹笑。
突然,阿鏡說道:“沈遙夜,上次在郊外你對上秦少主的時候,曾經……”
沈遙夜愣怔,回頭看她。
阿鏡思忖著:“你說什麼以爾血肉,為吾供養,以爾魂魄……”
沈遙夜打斷她:“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只是覺著奇怪。”阿鏡道:“在方圭山……遇到的一個妖物,也曾念過這一句。”
沈遙夜眨了眨眼:“你是說方圭觀主秦瞭嗎?”
阿鏡見他已經知道了,便點了點頭。沈遙夜道:“這也沒什麼,我們所修習的法門有些一樣罷了。”
阿鏡心裡有一個疑惑,不知該不該問。沈遙夜卻跺跺腳,銀鈴嘩啦啦連聲響動。
沈遙夜揉了揉發端,不願再提這件事。
他走到大樹旁邊,倚在樹身上,望著阿鏡道:“不過,我也有些好奇。”
“好奇什麼?”
“你喜歡的那個蘭璃君,是什麼樣兒的?”沈遙夜微微歪頭。
阿鏡糾正:“我並不是喜歡他……並不是男女之間那種喜歡。”
沈遙夜蹙眉:“那……就是他喜歡你?”
“沒有。”阿鏡回答的很是果斷,“我說過了,我們只是知己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