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菜的做法,特別提了其中一道魚:從什麼地方運過來的,路上經過了多少地方,要以什麼樣的方式儲存才能保證到這裡還是活蹦亂跳,然後要經過多長時間人工飼養,怎樣殺死,怎麼樣加工,怎麼烹飪……他甚至還將這條魚從出生到生長,生活的水域,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產籽同講故事一般徐徐道出,那種恬淡隨意的神態和從容優雅的用餐姿態無疑是在座三人中最富貴族氣質的一位。
萬千是最對得起這桌美食和美酒的人,他以實際行動充分表示他對自家老大手藝的認可。除了敷衍哥哥炫技般的食材科普以及回應造父小心翼翼地探話,他的一張嘴就是一刻不歇地在——吃、喝。
簡墨看著萬千吃得酣暢,心裡不由得有些酸,這孩子在外面連頓好飯都吃不上,真是遭罪。
他不知道萬千出入各種場合,上吃得珍饈玉饌下不棄路邊野味。只是人在江湖飄,吃喝兩字就不得不謹慎:一面與人推杯換盞,一面就要提防著有人給自己下套;倒酒的時候思考著怎麼套話,放杯的時候想著怎麼脫身……何嘗有此刻吃得酣暢淋漓完全不需要花費任何腦子。
最後,簡墨和簡要一起把醉醺醺的萬千架回小房間的床上去睡覺。
萬千睡覺非常安靜,極少翻身,甚至連個呼嚕都不打。簡墨雖然不是個細心體貼的人,但是作為一個寫手,觀察力卻不弱。他知道這是萬千在長時間的警惕中養出來的習慣:在沒有必要的時候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是一個情報人員必須化為本能的素質。
伸手想摸摸這個總是不回家的次子的頭髮,卻被朦朧中的萬千閃電般扼住。但下一秒後者似乎又意識到這隻手沒有威脅,遲疑了一下,手指便鬆開了,在眼皮下轉動欲醒的眼球又停了下來。
簡墨笑了笑,抽出手掌,輕輕揉了揉次子半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