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阿無的習慣,總要用筆先寫上一遍理清思路,打了草稿,再用神識刻入玉簡。
方漓在一邊給他制炭筆,不時也去看兩眼。
這一眼,就瞧見了她白天說的一句話,被阿無鄭而重之地寫了下來,還註明了:阿漓曰。
方漓嗔怪地在紙上拍了一下:“你記這個幹嘛?”
白天她說的時候就與阿無討論了,已經有了結論。方漓自己讀書晚,說起大局觀其實是不怎麼樣的,她提的事兒都是極小的點,阿無卻能聯絡得極廣,這讓她很佩服。
阿無讓了讓,把紙護住,在火光裡偏頭笑了笑,他就是想把阿漓說的話記下來。
“我在族裡長大,後在又是在山裡。到了無離界才開始瞭解人世。你就不同了。”他望著方漓,說得很誠懇,“你就是他們中的一員,有些事我想得多,但你看得更清楚。”
方漓垂頭,有些害羞,又有些竊喜,說不上是什麼原因。
總之,阿無筆下的“阿漓曰”越來越多,這些草稿也沒丟掉,全被他用盒子裝了起來,收到自己天生自帶的空間裡。
對了,那盒子也是他自己雕刻而成,方漓看著他一刀一刀刻出來的。
在他們的走訪中,不知不覺已過去大半年,正道門派的身影也不知不覺出現在自在天這個小小的叛軍地盤之中。
只是此處畢竟還屬於合歡宗所屬。自在天大千界其他魔門,巴不得合歡宗再焦頭爛額一點,即使指使所控制的世俗國家來奪取地盤,也特意從別處入手,而避開了這個叛亂之地。
更何況文安當初選擇的地點,本就不近邊界,雖然會四面皆敵,但也使得其他勢力對這裡發生的事瞭解極少。
合歡宗自己,更是顧不上了。
所以正道硬是在這裡經營出一片小小的天地,偷渡人手,不敢說一舉吃下自在天,但將來搶下合歡宗現有的地盤,在此大千界佔據一席之地,想來是把握很大了。
“文安是個很聰明的人。她選擇地點的時候,就想到了宗主死後合歡宗可能的形勢,給自己留下了喘息之機,等到了正道的援手。”阿無分析形勢,與方漓感慨。
“她也不貪心,把好處都讓出來了,只要這片土地的世俗政權就可以。”方漓卻是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她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沒有因為成功對付了合歡宗就起了妄心。”
這還是從小生活在合歡宗被當作玩物和爐鼎培養,知事時學的就是床上功夫的情況下。
方漓暗暗為文安可惜,如果她經歷不是如此,以她的心性與才智,想必會更為耀眼奪目。
“沒有這樣的經歷,也未必是今日的文安了。”阿無評價了一句,抓緊將這些時日總結的見解以神識刻入玉簡。
文安學得其實很快,就這大半年,他們眼見著很多地方者有了變化。但她畢竟缺少經驗,而她那些同門與她更是不能相提並論。阿無將自己治理國家的一些心得與建議寫給了她,對她的幫助是極大的。
這也是因為文安送出了繞指柔的大禮,不這樣做,兩人心中都覺得不安。
只是這回方漓不欲與文安見面,她有點怵。
“吃不消她。”她跟阿無抱怨,“每次那個樣子,我都怕了她了。還有她這個不肯欠情的性子,我怕她再送什麼禮物,我可還不起了。”
阿無笑笑,文安可沒對他做什麼,他感觸不深,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文安是以女子身份對阿漓,阿漓還是吃不消。
不過既然阿漓說了,那就不見好了。
畢竟文安既是女子,也可是男子,萬一她以男子身份對阿漓……阿無覺得,自己未必管得往自己的手。別到時候人家只是習慣玩笑,他一下把人家頭打破……那可是不好意思得很了。
於是他讓方漓留在外面等他,他潛入把玉簡丟進文安的書房,再用天賦能力瞬移離開。
文安回書房時瞧見這個,又是好笑又是感激,至於為何兩人不來與自己見面,她自是心中有數。
方漓這邊,玉簡給出之後,一件事完成,未必有些無聊起來,天璇宗又沒任務給她,方漓尋思了一回,怪起了阿無:“我是門中嫡傳,本來肯定有任務給我的。是不是你暗示宗主別給我任務?”
阿無怔了怔,舉起手來:“沒有,我真的沒有。”
有什麼艱難任務,頂多他陪著阿漓一起去就好,他從來不想幹涉她的生活,而只想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
方漓笑著拉下他的手,她只是玩笑,而阿無總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