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沒有解釋過。
水空鏽似乎頗覺好笑:“清名?她哪裡還有什麼清名。”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以緘默, 全了她最後的體面。
撕開了最後這層遮羞布, 水空鏽反而輕鬆了許多。水寫意是他醜陋不願示人的傷疤,多年以來便是向銷戈也不會存心去揭痂。於是他一直藏著捂著,最後真的揭開了,發現也不過如此。
難堪是難堪了一點,但更多的, 只是緬懷。時間真是玄妙,那麼多恩怨情仇,最後就剩下了這零星的回憶,離開的人走得乾乾淨淨。
他低頭飲茶,說:“你還想問什麼,趕緊問。”
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頊嫿意猶未盡,大呼:“可惜啊可惜!當初你為什麼沒有用魂皿留下她的魂種呢?如此奇才,本座竟然未能一見!”
水空鏽終於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是該留下一粒魂種,讓你倆互換心得。那樣一來,估計天衢子今日下場才真是令人期待!
這麼一想,他竟然也覺出好笑來,隨後問:“一見又如何?在天衢子身上試一試?”
弱水中的天衢子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頊嫿笑得賤兮兮的:“怎麼可能?我家夫君,愛還來不及。打不得的。”
水空鏽一身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狂陽肉身什麼時候可以恢復?”
頊嫿這才正色道:“刀修肉身強悍,需要多些時間孕育,估計還有三五天吧。”
水空鏽點點頭:“如果沒有別的事,我便離開了。”
頊嫿聳聳肩:“本座真是越來越心軟了。罷了,你走吧。”
她居然真的這麼放過了他,水空鏽頗為意外,第一次意識到天衢子那句話並不是隨口一說——他說她嘴硬心軟。當初被鎮入弱水的聖劍,可沒有任何心軟的地方。
水空鏽問:“你真的喜歡天衢子嗎?”
頊嫿埋頭烹茶:“不然你以為呢?如果不是他,你今天踏入畫城,還能出得去嗎?”
當然出不去,如今的畫城,與她融為一體。任你通天修為,一旦踏入,也是生死皆聽憑她意。
水空鏽說:“喜歡到,讓他替你鎮守弱水?你可知弱水法陣,會一直消耗修士的修為,直到其神魂俱滅?”這也是他耿耿於懷之處,是以無論如何,不希望天衢子的化身再跟她扯上任何關係。
頊嫿說:“我知道啊。可那個時候,我以為要弄他進去,還需再費一番功夫。如果他是個像水宗主你這般的利己者就好了,也許現在我會輕鬆得多。”
水空鏽微怔,頊嫿又靠近他,說:“有時候,你會不會也會想,如果水寫意沒有待你諸般好,只剩下噁心供你仇恨,會更完美一些?”
水空鏽沒有回答,當然會這樣想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想必今天的自己,又會不同。人走出一段仇恨,總是要簡單得多。
他沉默,頊嫿也沒有追問。當年手握聖劍,拼著神魂俱滅也要為自己鋪出一條光明道路的少年,多年之後再回首前事,才發現舊人已成灰,眼前空無一物。
頊嫿輕聲道:“幸好,水空鏽,幸好我跟你不同。”
水空鏽起身離開了畫城,頊嫿也站起身來,片刻不停留,直接趕往向家堡。
向家堡,向銷戈難得沒有在劍廬,他坐在書房,面前堆滿各類圖紙。頊嫿闖進去的時候,他眼皮都沒抬一下,顯然對於她的無禮,早已麻木。
頊嫿說:“父親,女兒又來了!”毫無不請自來的自覺。
向銷戈似乎對她的來意並不好奇,反而只是問了一句:“天衢子的孩子,今在何處?”
他只以為像頊嫿這般懶散的人,定是將孩子送到融天山了,最有可能是交給了載霜歸撫養。但無論如何,總是要問上一問的。
頊嫿說:“孩子?在畫城啊!早知道父親大人您想看,就給您抱過來了!”
向銷戈心下稍安,對她的態度也略微緩和了一點——總算還曉得自己的孩子自己帶。還沒有那麼不可救藥。他問:“孩子叫什麼?”
呃……頊嫿揮揮手:“有孩子就行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父親大人,女兒此來,是有事相求的。”
向銷戈皺眉:“說。”
頊嫿湊過去,問:“如今我的法身已經成為畫城,我們得想個辦法,用聖劍還是什麼,重新鎮壓弱水,把天衢子給放出來。”
向銷戈心下稍安,總算這傢伙還記得弱水中的天衢子。他說:“我想過。但是鎮守弱水需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