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可能是父親深愛的那個女子的人,應該就是前朝廢帝的皇后了吧,在這一點上,他卻是肖了父親,竟然也深愛著自己的妹妹。
只是當初,父親縱然是那樣深愛著前朝廢帝皇后,卻還是殺伐決斷的滅掉了妹妹的夫家,自己取而代之,生生地讓廢帝皇后絕望到自縊。難道自己將來也免不了步上父親的後塵嗎?
“王爺,王爺……”寶環看著自家主子有幾分不對勁,不由得遲疑著,出聲喚了喚鈞昀銘:“王爺,自從元平江軍給您送來了回報,您就一直是這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底是從小伺候在鈞昀銘身邊的人,尋常的人,哪裡敢這樣詢問?
鈞昀銘頹然無力的拿起桌上的信箋,遞了過去:“寶環,你自己看看吧。”
“這……”寶環有些遲疑,雖然自己可以說得上是王爺最最信任的下人,適當的關心主子也是無可厚非的,可是插手主子們之間的事情,總還是不好的。
鈞昀銘一掌擊在桌案上,擊得木料嗡嗡的響,也結結實實嚇了寶環一跳,她是有多久沒有見過王爺這樣動怒了?
鈞昀銘的聲音抬高了八度:“本王讓你看,你就看!”
“是。”
信紙上的字,不過只有那麼短短的兩句話,可是寶環看到了,也怔住了,是啊,她跟隨鈞昀銘那麼多年,鈞昀銘的脾氣秉性應該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也知道霓裳坊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她不知道的便是雲裳極有可能的身世。可就算她不知道雲裳極有可能的身世,卻也知道,傳書上這樣的話,無疑實在鈞昀銘的心頭插了一刀啊!
但是,這兩句話所透露出來的,又實在是不像寶環所認識的王妃。寶環是當年戰亂的時候流離失所的孤兒,鈞昀銘被分到靖惠當王爺,在前往靖惠的路上看到了賣身為奴換一口飯吃的寶環,因為也是剛剛離開了母親的半大孩子,便動了惻隱之心,把她帶回了府裡,這麼多年寶環便一直在鈞昀銘身邊,能深得鈞昀銘信任,寶環對於自己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信得過的。
寶環開口,從旁勸道:“王爺,不論王爺心中怎麼想,寶環相信,王妃一定有她的苦衷。王爺您想一想,如果王妃是鐵了心的離開您,當初縱火的時候,也許她就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王爺,王妃他是真真的愛您的,奴婢看得出來,您若是就因為這信箋的兩句話就完全的否定她,那您是不是忘記了當初您有多愛王妃?誠然,王妃現在不見了,也有二十天多了,可是不論王妃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走的,奴婢相信她肯定是因為太愛您,才不得不走。至於她瞞您騙您,您又不是不知道,當初王妃說家裡面有個弟弟,不也是為了縱火而出的下策麼?王爺,您要相信王妃啊。”
寶環並不明白鈞昀銘心中多有的痛,這般的安慰卻莫名其妙讓他心頭好受一點,他知道,他還是愛雲裳太深,以至於有了一個臺階,他便把所有事情都想成是最好的。
鈞昀銘揉了揉有些吃痛的手,從自己的博古架上面拿出一個錦盒,錦盒是用上好的紅檀木雕刻而成的,四角點綴著價值不菲的東珠,盒子上面的銜環則是用赤金打造的,開啟盒蓋,裡面則是用金銀線做的裡子,整個盒子說不出的華貴。
這樣華貴的錦盒裡面裝著的,卻是一個特殊的同心結,說它特殊,不過是因為它是由髮絲綰成的,那是雲裳縱火那日,鈞昀銘把玩她髮絲的時候偷偷綰起來的,也是這同心結羈絆了雲裳轉身離去的腳步,那一夜的【巫】【山】【雲】【雨】過後,鈞昀銘趁著雲裳還沒有醒,偷偷的把這一綹髮絲剪了下來,連帶著自己髮絲的同心結,小心地珍藏起來。原本想著等自己和她都白髮蒼蒼的時候再拿出來給她看,卻沒想到,同心結還在,人卻不知道在哪裡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的鈞昀銘兩腮劃過了淚痕:“羅帶同心結未成,阿裳,誰能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此時此刻,得了曲錦衣囑咐,有了身子的人要多多休息的雲裳,正在霓裳坊自己的臥房中安睡,冷不防就被一個噩夢嚇醒了。
夢中的鈞昀銘,被一把利劍刺穿了胸膛,可是夢中的自己卻是那個手拿著那把鋒利的劍的人。銘看著她,面容帶傷,但受傷中卻掛著微笑,她夢到他說:“這是你送給我最好的禮物麼,如果是,我心甘情願承受。”
然後,雲裳就行了,再也睡不著,腦海中盤旋著的,都是鈞昀銘。
☆、第一二九章 左右逢源
第一二九章左右逢源
乾元宮。
魏臨淵邁著小步快步走進了皇帝的書房,屋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