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滿漲,直要溢位來一般。此情此景,同那一晚歇在璃虹院子裡時,又是何等不同。
他頭昏腦漲地想著,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時床上已經沒了徐明薇的身影,聽著音兒,已是起了在外頭張羅早飯了。傅恆忍不住嘴角掛起一個笑,好心情地自己穿了衣服鞋襪,收拾妥當了,才從裡頭出了來。
“你起來的正好,廚房剛送了紅米粥,熱騰騰的喝上一碗,醒醒胃。”徐明薇聽見聲兒回頭來看,見著是他,笑著說道。
傅恆應聲在她邊上坐了,掀開面前的蓋碗,原來是取了八寶熬的,聞著便香氣十足。
碧桃這時又送了個食盒進來,細心開啟,在桌子上一一擺了,卻是乾的稀的蒸的煮的樣樣都有,足足擺了二十多碟,倒把傅恆給嚇了一跳,“你近日胃口竟這樣大了?”
徐明薇搖頭笑道,“是肚裡的嘴巴饞,看著什麼都想吃。金娘子就想了這麼個法子,樣樣分量上都少些,只不過佔著花樣多罷了。”
也多虧得她們院子裡有個自己的廚房,要是跟著吃大廚房的,徐明薇眼下這樣的情況,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忍著,博個好名聲;二是使了銀錢叫人另做,只怕廚房的人得了便宜還要賣乖,背地裡又不知道要編排些什麼話出來。落在婆母耳朵裡,一頓敲打也是免不了的吧?
傅恆沒她想得那麼深遠,嘆道,“幸虧先前鬧了一頓,不然這麼些花樣,也不曉得她們做不做得來,只怕送來也都冷了。”
一時又有幾分愧疚,自己竟連她胃口變了都不曉得,這頓早飯便吃得不是滋味。
徐明薇夾了些肉鬆送粥,這也是徐婆子自己炒制的,便是脾胃虛的也能吃些。不由地就惦記起了練秋白,算算日子,卻是好久沒有聽見她的音信了。
“也不知道秋白這會兒是到哪裡了?許久不見你們提起,可是已經到家了?”
傅恆教她說中這樁心事,眉間便有些愁,說道,“自中秋見過一封信,後頭就斷了。年前娘還說叨過一次,使了人寫信到練家,卻也不見回信來。出了正月又送過一回信,要是還沒回音,總要和爹商量一回,派個人去練家看個究竟了。”
徐明薇心中不免有些擔心。練秋白那樣謹慎的性子,不至於隔了好幾個月都還不來信報個平安,只怕這路上出了什麼意外。至於練家為什麼總無音信,徐明薇想起練秋白說過的,她父親已經新娶了個妻子做繼室,或許那繼室從中作梗,攔了信件根本沒給練凱峰過目也說不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練秋白生母留下的嫁妝,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第二卷 第215章 縱使舉案齊眉
回頭也寫信託小舅舅打聽打聽,他時常在外頭行走,訊息也比自己靈通些。徐明薇扔過這茬,又問傅恆,“今天可還要出門?你前頭帶回來的衣裳,我拿包袱裹好了,塞在最裡頭的櫃子裡。”
傅恆知道她說的是那件紫貂斗篷,點了點頭,回道,“本來今日預備著不出門,衣裳借來也有些日子了,便去還了。你可有什麼要吃的,趁著出門的功夫,也替你一併帶了回來。”
徐明薇笑著說道,“別的也不想,就饞那辣味的一口。這麼個節點,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做了生意。”
傅恆笑道,“那樓的東家和我相熟,再方便不過。”
徐明薇便遞了風帽替他穿戴了,忽地想到後頭的徐婆子,偷聲說道,“回來還得避了徐婆子,免得她看見了,又要不平。”
做主子的做到這份上!傅恆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說道,“瞧你!我曉得了,只帶少些,不讓她看見了。”
徐婆子自上回聽他們說過,自己摸索著也做出了(八)九分味道,只不過徐明薇這會兒嘴巴刁,差著那麼一兩分,總覺著不過癮。又怕傷了徐婆子的專業自尊,才有這番動作。
一時送了傅恆出門,瞅著人走遠了,老賴家的才跟了上來,將昨天夜裡自己偷聽到的一一和徐明薇說了。
徐明薇卻想不到揪出一個青梅,能牽扯出這麼多舊事。她總算記起是在哪裡聞到過同樣的香味了,一時肚裡翻騰如海,背上汗如漿出,面上還要做了鎮定神色,免得她屋裡的幾人起了疑心。
“賴家嬸子,你這就去外頭跟鐵頭說一聲,讓他去徐家送個信,就說我想娘了,叫她遞個帖子來看看我。”
老賴家的聽出她聲音有些異樣,聰明地沒有多問,應聲去了。
婉容瞧出她臉色不好,有些擔憂地問道,“奶奶可是累了?”
徐明薇這才覺出背後已經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