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迷障已除,再看那天上落霞,亦沒有剛剛那股子驚心動魄,只道是平常。
婉容拿不準她是什麼意思,但看徐明薇走的並不是回院的路,也忍了心中疑問,再看那眼熟的梧桐色大門,原來又是來訪房師傅的。
“你在外頭等著,我進去片刻便來。”徐明薇敲了門,回頭囑咐道。
不一會兒小陶來開了門,見著是她,倒不覺著意外,笑道,“先生這幾天正念叨著,說是(奶)奶也好些日子不曾來了,可是翅膀硬了,不認先生了呢?”
徐明薇臉上露出些許笑意,淡聲道,“有你這麼個巧嘴的,我哪裡敢不來?沒提防哪天就成了欺師滅祖的貨,豈不冤枉。”
說著便要往裡走,小陶跟在她身後,見婉容並不進門來,一時心裡會意,倒是取巧,拉了婉容去往茶室,安頓好了才又尋到裡頭來。
第二卷 第128章 縱使舉案齊眉
房師傅聽著外頭門響就猜著是她來了,噙了笑看著徐明薇走了進來,打趣道,“看來今天外頭刮的是東西南北風,才把你這大忙人給吹來了。”
徐明薇聞言苦笑一聲,往她身前一坐,說道,“別個拿我頑笑了也就罷了,怎地連先生你都狹促了起來。”
房師傅笑道,“非也非也!不是我拿你頑笑了,你自己掰著指頭數數,離上回把個大活人扔我這兒,到今天,都多長日子了?再不來,我還當你送了個丫頭給我使喚。”
徐明薇說道,“正是因著這事為難,我才遲遲不好來見了您。今天在院子裡看了落霞,心裡倒有些感觸。人這一生,短短剎那芳華,燃盡了便是一坨死灰,歲月風吹不動。我不想讓青秧因著別人的過錯,埋在後院一輩子。她若是志在此也就罷了,先生你這幾日看著,想必也看得清楚。可放了她出去,失了清白的女子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活路,我也不知。只怕前行後退,不管往哪個方向走了,都是推她入了火坑。”
房師傅捂嘴又是一陣笑,“說你傻,卻是真傻。你自己一門心思想著想那的,可曾想起來問一聲青秧自己的意思沒有?要知這世上還有一條路,是自己選了走出來的。旁人看著前景悽慘,不想走通了卻是條康莊大道。”
徐明薇一個怔楞,是了,她從頭到尾也沒記著問過青秧自己的意思,的確有幾分庸人自擾。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不由笑道,“先生這般說,定是已經問過她的意思了,如何?”
房師傅說道,“前些日子你不是叫人送了銀子棉布回青秧家嗎?她家裡的不放心,使人來問,正好碰上小陶路過,兩下一傳話,才知道她在家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原本是兩家自小定下的默契,等青秧放出婚事來,就上門來求娶。中間因著這麼一件事,緣分眼看著要斷,我猜你心意,也不至於違了她的意思抬了當妾,只是說不準你家那口子的想法,因此也沒打了包票,只叫了人去問。那大牛卻是肯的,也不嫌棄了青秧失了身子。今天你來的正好,我這頭算是已經替你打探好了,就看你肯不肯成全了人罷。”
徐明薇說道,“我的丫頭,自當由我做了主。這事原本也是傅恆對不起她,不必問過他,我現在就能給了準話。一事也不煩二主,就勞累先生再使人去說,叫那大牛收拾齊整了聘禮,上京郊的徐家莊子抬人。身契還壓在我這兒,青秧在他家要是過得不好了,隨時拎了包袱回來便是。”
房先生說道,“大善!有你這句話,事情也就能做得了。等那頭給了音信,再把青秧送到莊子上去。我看她心情沉鬱,在這兒有小陶陪著開導開導,也是好的。”
徐明薇謝道,“先生不嫌了煩便好。前頭送的丸藥可是吃完了?近日不來,也不知冰塊供得可夠?”
房師傅欣慰笑道,“你自管放心,你底下那幾個丫頭,也時常來的,從不缺了什麼。倒是你,還得儘早生下個一兒半女的,趁我這會兒還能帶得動,幫襯個你幾年。日後人老氣衰,只怕有心也無力了。”
說到孩子,徐明薇心裡便湧過一股無名煩悶,當時也只當是天氣燥熱所致。認真深究了,其實她心裡也隱隱摸著些邊際,自己都還只是個半大孩子,對生孩子這事,實在是有些發怵。
第二卷 第129章 縱使舉案齊眉
房師傅倒沒發覺她這心結,看了看天色,問道,“這個時候傅恆該回家來了吧,你不回去?”
徐明薇一想到他就心煩。這幾天夜裡回回都是叫他困住了手腳,只怕再這樣下去,她被弄大肚子,也是早晚的事。
正想著能多賴一會兒就多賴一會兒,房師傅卻起身趕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