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認,九寧目光追隨著那個一直霸佔著蹴鞠讓別人沒法插一腳的少年,心道這背影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少年猛地跳起身,長腿一勾,來了個漂亮的翻身動作,蹴鞠從他腳尖飛走,啪嗒一聲,落進水池裡,打了幾個旋,慢慢漂遠。
眾人呆了一下,然後轟然一片笑罵聲。
“好你個宋大!放出籠子就發瘋!”
誤把球踢進水池的少年回過頭來,哈哈大笑,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俊眉修目,意氣風發。
八娘激動起來,手裡的茶碗跟著直抖,茶水溢了出來:“就是他!就是他!”
九寧:……
她無語了很久,扭頭瞥一眼痴痴望著少年的八娘,再看一眼身後侍立的多弟,最後視線重新落到那少年身上。
八娘看上誰不好,怎麼就看上宋淮南了?
那天九寧在儺舞大會上看到宋淮南,之後派阿三去打聽。
阿三說宋淮南本來在揚州一帶遊蕩,因為在當地得罪了太多人,帶著奴僕逃到鄂州避難,結果又在鄂州調戲了貴人家女眷,讓人抓著了,只好狼狽逃竄到江州來,據說那晚最後還是被抓了。
後來經幾家求情,抓他的人才放了他。
宋淮南可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兒,風流成性,處處留情,只有多弟能治得住他。
為了多弟,他最後一改以往吊兒郎當的性子,只取一瓢飲。
八娘沒有光環加身,看上這個浮浪子弟,結果可想而知啊!
九寧輕咳兩聲,展開披帛罩住肩膀,道:“閣子臨著水,有點冷呢!”
多弟自來到九寧身邊後,百般殷勤周到,恨不能多長一雙手腳來伺候九寧,聞言立刻躬身道:“我回去取縣主的衣衫。”
旁邊的金瑤翻了個白眼,這種活兒通常是小婢女乾的,她沒事搶什麼風頭!
九寧目送多弟走遠,先把她支開了,免得她將來記恨八娘。
對岸的少年們罰宋淮南把蹴鞠撿回去。
宋淮南自知理虧,也不賴賬,讓人划來一條小船,撩起錦袍跳上船,撐著船蒿,朝越漂越遠的蹴鞠劃去。
今天剛好吹的是南風,閣子就在南面,蹴鞠順著起伏的水浪漂盪,離聽風閣越來越近。
八娘愈加激動,差點打翻茶碗,支使閣子外的侍女:“快把蹴鞠撈起來!”
侍女們捂嘴輕笑,拿來一條披帛,打了一個結,輕輕往水面一拋,順利勾住蹴鞠。
九寧沒來得及阻止,侍女已經撈起蹴鞠回到閣子裡。
八娘接過溼漉漉的蹴鞠,抱得緊緊的。
“到手了!”
九寧斜眼看八娘,果然,八姐剛剛的矜持羞澀全是裝出來的。
“八姐,你讓人打聽過這位宋家郎君嗎?他家是什麼門第?家中可有婚配?長輩都在何方?他人品如何?”
八娘抱著蹴鞠,呆了一呆,搖搖頭。
“那今天就算了,等打聽清楚再說。”
九寧拿走她懷裡的蹴鞠。
八娘垂頭喪氣,滿臉懊喪:“可他生得最俊俏啊!”
九寧悄悄翻個白眼,道:“他只是這群人裡最俊俏罷了,還有比他更俊俏的。三哥就比他好看。”
“三郎是哥哥啊,又不能做夫婿。”
八娘嘆息一聲,眼巴巴盯著九寧懷裡的蹴鞠,一副很想強搶回去的架勢。
九寧站起身,撩開簾子,走到欄杆前,雙手抬起,想把蹴鞠拋回水裡。
“欸!小娘子,我在這兒呢!”
船上的宋淮南眼尖,一眼看到一個杏面桃腮、如花似玉、裝飾富麗華貴的小娘子站在閣子裡,立刻把船劃到聽風閣前。一手支著船蒿,含笑和她說話,眉眼間氣質溫潤,但又不是周嘉暄那種偏於清冷的儒雅,而是讓人一見就喜歡的活潑開朗。
難怪八娘一眼瞧中他,這種奔放的少年郎君,最討小娘子們喜歡了。
九寧沒理會他,手往前一拋,蹴鞠落入水中,盪開一圈圈漣漪。
宋淮南倚著船蒿輕笑,“你是哪房小娘子?脾氣這麼大?”
語氣繾綣,似調笑,又似溫柔低語,沒有一絲為難的意思,讓聽的人忍不住臉紅。
九寧知道他是什麼人,自然不會吃這套,嘴角輕抽了一下,挪開視線。
“休要無禮!”侍女們見她不喜,變了臉色,上前呵斥,“這是永壽縣主。”
宋淮南愣了一下,拱手做了個賠禮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