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但還未正式公佈。
貴人?
李昭皺眉,眼神示意身邊的內侍。
內侍應喏,出列,走到牛車旁,朝眾人致意,表明身份。
親兵朝車廂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扭頭對著內侍點點頭。
內侍上前幾步,對著低垂的垂幔道:“敢問貴人可是從長安來的?某家主人乃當今雍王,戰亂流落至此,前些時得貴人帳下猛士相救,不勝感激,盼能與貴人一見,以當面謝貴人相助之恩。”
垂幔晃動,兩根纖長的手指一晃而過,牛車裡的人笑問:“雍王在何處?”
內侍愕然。
嗓音宛轉嬌柔……
這位貴人出行喜歡讓侍女隨行麼?
內侍還在發懵,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飄過來:“那便見吧。”
語氣隨意,全無對宗室親王的敬畏。
內侍心裡有點惱,但想起李昭的吩咐,不敢說什麼,回到李昭身邊,道:“大王,那位貴人態度傲慢,只讓侍女傳話。”
李昭笑了笑,帶了幾分自嘲的意思。
何必計較這些。
在長安時,他就只是個有名無實、受制於人的親王,連宮中宦官都能在他面前耀武揚威,更何況現在他只是個狼狽四處躲藏的沒落皇族?
李昭舉步朝牛車走過去。
這時,周圍的百姓也發現那輛牛車了,紛紛捧起帶來的新鮮菜蔬、山果野味等物圍過去。
炎延和親兵忙攔住熱情的百姓們,象徵性收下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勸眾人離去。
眾人徘徊在牛車旁,久久不願離開。
李昭不動聲色,一步步靠近牛車。
剛好炎延站在垂幔外小聲說了幾句什麼,裡面的人掀開車簾,一陣和風拂過,垂幔如水般潺潺波動,最裡一層車簾翻飛。
霎時,人群寂靜下來。
簾幕啟處,一名年青女郎斜倚在車窗旁,穿一身窄袖上襦,紗羅黃裙,肩挽綠地夾纈披帛,就這麼坐在那兒,雲發豐豔,雪膚花貌,一雙含笑的眸子,似蘊滿星光,秋水瀲灩。
見簾子被風吹起來了,她並未做出躲避的動作,乾脆拂開外面的垂幔,含笑朝眾人致意。
眾人被她的容光所懾,一時無言。
……
九寧今天出城來迎接炎延,早就做好要當眾露面的準備。
炎延是她的人,她如果一直不現身,那炎延這些天的辛苦就等於是給別人做嫁衣裳。
看到人群中的李昭時,九寧再一次慶幸自己沒來錯。
李昭微服出行,肯定不只是為了向炎延表達感激之情那麼簡單,他這是打算趁這個時候當眾提起皇帝李曦,以李曦的名義獎賞炎延,這樣的話,老百姓會自然而然認為所有事情都是李曦的主意,聖人英明。
九寧看也不看李昭一眼,含笑朝道旁的老百姓揮揮手。
老百姓們先呆了一呆,反應過來,神情激動,紛紛朝她下拜。
據說這位貴人身份貴重,是流落民間的滄海遺珠,她不僅生得貌若天仙,還是個大善人,這些天做了許多善事,他們心中十分感激。
“貴主來了!”
這一句激動的歡呼傳遞開來,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把道路都堵住了。
親兵掃視一圈,見遠處還有人不斷朝這邊湧過來,道:“殿下,先回城?”
九寧面上努力保持微笑,點點頭。
快走快走,臉要笑僵了。
親隨們分開人群,清理出一條道路,牛車慢慢駛過去。
百姓們追在牛車後走了幾里路,經後面的親隨一勸再勸,這才止步。
九寧扭頭往回看。
一片密密麻麻的擁擠人潮。
而在人群最後,雍王李昭站在原地,一臉驚愕,甚至有些茫然,怔怔地目送牛車走遠。
……
許久後,李昭還是一動不動。
剛才簾子被捲起,車廂裡只有一個人,他沒有看錯,那是個女子。
炎延的主人不是什麼宗室親王,而是一個女子。
還是個曾被自己利用的女子。
這個女子竟然就是炎延的主人?
她就是那個提前預知先機來到成都府,收編溪洞酋長,壯大部曲,派炎延去救他們的貴人?
他算計過、利用過的周家小娘子……雪庭的外甥女……
居然是皇室血脈?
微風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