驁不馴的部將,唯一有能力的義子勃格名不正言不順,一旦由他繼位,諸子必然生事,河東軍很快就會四分五裂。所以還是隻能退而其次,矮子裡面拔高個,選一個親兒子。他辛辛苦苦抹去李承業之前闖下的禍事,派樊進埋伏在周嘉行和九寧回長安的路上,想先下手為強除掉兩人。不料樊進沒殺了周嘉行,卻陰差陽錯遇上李曦,為了將功贖罪,樊進欲送李曦去太原,結果李曦卻死在他手中。
這當中自然是朱鵠和其他內侍算計的結果,但人確實是河東軍的人殺的,李元宗再如何勃然大怒,也只能嚥下這顆苦果。
河東軍將和李司空的兒子們已經準備好登基儀式,李司空雖然堅持不稱帝,但這個時候他的決定已經沒用了。
今天河東已經往各地發出訊報,告知諸節鎮李司空登基才是天命所歸,邀眾節鎮和他們一起擁護李司空,然後揮師北上,奪回長安。
諸節鎮也很想除掉周嘉行,盼著李元宗和他打一個天翻地覆,最好把水攪得越渾越好,他們才能趁機壯大。但他們畏懼周嘉行的鄂州兵,選擇繼續觀望,於是響應者寥寥。
周都督感嘆了一句,“氣數已盡。”
當年李昭的那一次打擊動搖了李司空的根基,他最出色的幾個兒子和忠心的部將在那次內鬥中死的死,傷的傷,背叛的背叛,剩下的小兒子都是平庸之輩。他老了,後繼無人,又屢遭背叛,已經失去年輕時的雄心壯志,更多希望能夠自保。
周嘉暄對九寧道:“這次我和阿翁帶了一萬江州兵過來,另有水軍留在江州,守在河東軍往南逃竄的水路上。”
擁護正統和想投機的節鎮陸續相應朝廷號召,出兵北上,江州兵是其中一支隊伍。
九寧道:“多謝三哥。”
周嘉暄淡淡一笑,“不必和三哥客氣。”
……
宴畢,周嘉行、周都督和周嘉暄去紫宸殿偏殿商議排兵佈陣的事。
九寧沒有跟著一起去,按她的吩咐,內殿省將大婚儀式一再精簡,身為內常侍之一的多弟告訴她,內侍少監都快哭了——從前只有皇帝娶妻的,還從來沒有皇帝嫁人,少監壓力很大,神經緊繃。
她可不想因為一場婚宴嚇死一群內官,派人叫來少監和其他幾位內常侍,告訴他們自己不希望勞民傷財。
少監又哭了——這回是被感動哭的,一番溜鬚拍馬後,紅著眼睛告退,腳步比方才進殿時輕鬆了些許。
……
周都督可以說是朝中最瞭解李司空和河東軍的人。盧公得知他進京,特意進宮來見他。
兩人現在同屬一個立場,相逢一笑泯恩仇。
笑過之後,周都督哪壺不開提哪壺,“怎麼不見雍王?”
盧公臉色一沉。
……
周嘉行接到一份戰報,朝眾人頷首致意,出了內殿。
皇甫超站在廊下,看他出來,上前幾步,附耳小聲說了幾句話。
周嘉行點點頭,吩咐他幾句。
皇甫超神色嚴峻,記下他的話,告退。
周嘉行負手而立,眺望九寧所居寢宮的方向。
“河東軍有異動?”
周嘉暄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出來,站在他身後,問。
周嘉行沒有回頭,道:“宣武鎮出兵助陣河東軍。”
宣武鎮和河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是他們早就料到的。
周嘉暄順著周嘉行的視線望向佇立在臺磯上的寢宮,“你這麼做,觀音奴高興嗎?”
“在你眼裡,她一直是周家小娘子。”周嘉行臉上依舊是那副神情,道,“她不是,她現在是君王。”
周嘉暄語氣一滯。
是啊,她現在是皇帝,不再是他的觀音奴了。
……
盧公被李昭氣了個半死,又被周都督嘲笑了一通,氣得差點嘔血。
九寧怕盧公真氣出個好歹來,吩咐內侍送了他一些補身的藥材,以示安撫。
周都督哈哈大笑:“他也有今天!”
盧公堅定維護世家的利益,如今被自己一直看好的雍王針對,還辯不倒對方,心情可想而知。
九寧告訴周都督十一郎的事,“十一哥跟著精騎做先鋒,現在人在河中府。”
周都督不知道想到什麼,笑了笑,“十一郎倒是最看得開的……他有福氣。”
祖孫倆談笑了幾句,周都督看著九寧,目光含笑,“二郎要是欺負你,告訴阿翁,雖然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