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能及時攔住這幫人嗎?
九寧一面飛快思考,一面大聲質問:“你們是什麼人?”
男人道:“我家主人是朝中貴人,不會傷害縣主的性命。如今已經離了江州地界,周家人還沒發現縣主落到我們手上,等他們追過來也為時已晚。縣主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吃苦頭。我們是粗人,怕情急之下傷了縣主。”
九寧冷笑,惡狠狠道:“你們不是來傳旨的!你們騙了我阿翁!等我阿翁回來,一定會抓到你們,把你們碎屍萬段!”
男人挑挑眉,淡淡道:“我們確實是奉命來江州傳旨的,只是來之前主人交代過,回去的時候務必要帶上永壽縣主,請您見識一下北國風光。都督和主人在京中來往密切,是知交好友,要是得知您也上京了,會很高興的……”
九寧怒道:“胡說,我阿翁怎麼會認識你們這種宵小之徒!”
男人平靜道:“縣主到了京城就明白了。”
“你和她說這麼多做什麼?”
一道聲音插進來,打斷男人的話。
“她這是故意套你的話!”
細眉男人皺了皺眉,放下車簾。
九寧心一沉,剛才說話的聲音很陌生,不是傳旨隊伍裡的人。
這些人還有幫手。
她閉一閉眼睛。
對方有備而來,還能神不知鬼不覺摸進蓬萊閣抓走她,眼下如果真如男人所說已經出了江州,說明他們計劃周密,行動果斷,她全身無力,想從這幫訓練有素的私兵手中逃脫,根本是痴人說夢。
抓她的是誰?
是李元宗?還是周都督的其他對手?
亦或是小皇帝?
他們是不是要拿她來威脅周都督?
九寧心裡閃過無數個念頭。
第44章 自救
幾天後; 九寧從一艘船上醒來。
船艙裡不知堆放過什麼; 臭氣熏天,還有一股讓人忍不住犯惡心的腐爛魚腥味。
外面可能是夜晚; 也可能是白天——船艙裡黑魆魆的,沒有一點光亮; 看不出是什麼時候。
風雪越來越大; 積雪不化,又覆新雪; 路上結了冰; 溯風凜冽; 千里冰封。
這幾天那夥私兵不斷改變行程,原本正往北走,忽然拐進岔道往東,走了不到半天; 又掉頭往西,九寧猜測他們可能在躲避江州兵的追捕,也可能是怕她看出路線故弄玄虛。
總之; 依她的判斷來看; 他們離開江州起碼有三天了。
三天能跑多遠呢?
九寧聽周都督提起過; 從江州出發; 走上三天三夜,如果是往西北走; 有可能進入山南東道節度使的地盤; 如果一直往北; 那就是直接投入河東軍李元宗的懷抱,往東呢,是南安王袁家的鄂州,袁家是李元宗一手扶植起來的。
還有一種可能,往南去往潭州,不過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因為九寧能明顯感覺到天氣越來越冷,私兵走官道時馬車外傳來的說話聲口音五花八門,不像是在往南走,而且往南要過洞庭湖。
昨天馬車突然停在渡口,上了一艘船,九寧被蒙了雙眼,看不出是在哪裡上的船,不過她聽得懂岸邊苦力喊號子的方言。府裡侍婢們平時私底下會用這種方言吵架,平時當著她的面,一個個又溫柔又和氣,吵起架來潑辣粗俗,什麼難聽罵什麼,她偷偷學了不少。
九寧從苦力們的號子中推測出大船應該在江上航行,那麼只可能往東或者往西。
人人都知道司空李元宗和周都督是一對死敵,這夥人沒有直奔西北而去,並不代表他們不是李元宗的人,畢竟東邊鄂州的袁家也是聽從李元宗的。
周刺史和三哥肯定知道她被擄走了,他們能追查到這條船上嗎?
但願他們能快點追過來。
肆掠的狂風掀起幾丈高的大浪,似千軍萬馬奔騰怒吼,大船晃盪得厲害,九寧覺得自己要暈船了——也可能是被氣味燻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九寧連忙閉上眼睛裝睡。
這兩天她被那夥人提溜來提溜去,老老實實一聲不吭。她是嬌生慣養的周家小娘子,喂她喝的水只要不乾淨馬上能吐個精光,私兵們覺得她這樣的嬌小娘肯定沒膽量逃跑,又看她沒精打采、奄奄一息,像是隨時能捂著心口厥過去,以為她這是嚇破膽子了,漸漸放鬆對她的看管。
其實九寧的手腳已經恢復力氣,不過一直找不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