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也不見人來,最後她就這樣稀裡糊塗的睡著了。反正她沒打算下去,說白了她是要賭一把苦肉計有沒有用。雖然少年總是表現出一副討厭她的樣子,可是對她這種極致的討厭,難道不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渴望麼?
清歡之所以敢這樣想,是因為她知道這個人身上發生的一切,少年的心底還是有著柔軟的地方的,儘管那一點柔軟小的可憐。
她猜的不錯。
少年吃掉了她的早餐後,仍然像是其他時候一樣自己一個人待著。他醒來後就不許別人再碰他的傷口,孤兒院裡的孩子都預設他是最壞的孩子,從來不會有人主動接近他。
因此當大家看到少年晚飯的時候出現時都很驚訝。少年卻旁若無人的走進來,隨便找了個空位置坐下了。那個空位置上有一碗稀粥一個饅頭和一點鹹菜,他三下五除二將它們吃掉。這時候才有小孩子叫起來:“那是清歡的晚飯!你不可以吃掉!”
少年看了他一眼,陰冷的猶如野獸般的眼神讓小孩嚇了一跳,然後他無視了其他人,轉身離開了。
他身上似乎有股與生俱來的狠戾,即便是院長也為之心驚。
少年出了飯堂,一路走到院子裡的大樹下,抬頭往上看。抱著樹幹眼圈兒泛紅的小女娃也傻乎乎地盯著他,然後吸了吸快要掉下來的鼻涕——少年露在外頭的眼睛沒有什麼感情,他問:“為什麼不叫人來救你?”
只要大喊一聲,把責任推給他的話,她這麼招人疼,不可能會有人怪罪她。
清歡抱著樹幹,仍然是十分委屈:“不想叫……”
不知為何,少年覺得自己知道她不想叫的原因。
真是蠢到家了。然後他走過去,伸開雙臂:“跳下來。”
清歡眼巴巴地望著他,毫不猶豫地鬆開手,一點也沒有懷疑,一點也沒有害怕。
少年眸色複雜,將她接住後幾乎是立刻將她丟開,轉身就走。
“哥哥……”
身後微弱的叫聲讓他的腳步停了一下,僅僅是一下。
從這天起,孤兒院的孩子們就都習慣了這麼一副場景——院裡最討人喜歡的小女娃天天跟在那個臭臉又粗魯的少年後面,哥哥長哥哥短的叫個不停,少年不理她她也不在意,仍然喜歡纏著他。真叫人搞不懂,清歡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怎麼會喜歡那樣的壞孩子?
不過由於清歡的堅持,他們也不得不和少年一起做事。每天一起吃飯一起洗澡一起睡覺,然後一起做手工,每天都很忙碌,除了多出一個壞脾氣的少年之外,孤兒院的生活沒有絲毫變化,猶如死水不起波瀾。
雖然清歡每天都纏著少年,但她知道距離對方軟化還需要一個契機。這種事急不得,目前她能做的就是刷一刷日常好感,其他的只能交給上天了。
這天他們推著小車,兩兩組隊去賣手鍊。手鍊是他們自己手工做的,穿珠子是很簡單的事情,院長媽媽說不能不勞而獲,所以不許他們上街乞討,要他們學會自力更生。這些手鍊價格便宜又好看,加上是孩子賣的,所以除去本錢後確實能賺一點錢。但是一天賣掉的手鍊他們需要穿七八天,手鍊全部賣光的話,他們的晚飯就會每人分到一塊肉。
為了能吃上肉,孩子們都是很拼的。
清歡當然跟少年一組,他們推著小車,清歡身上揹著洗的發白的小包包——這是社會愛心人士捐贈給他們孤兒院的,每一組都有一個,裡面裝著少得可憐的零錢。
她個兒矮,但是很細心。推著車還不忘跟身邊的少年說話:“哥哥,這個給你保管好不好?”
停下腳步,摘掉小包包,踮起腳尖想掛到少年脖子上。少年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小包包扁的可笑,裡頭最大的面額也就五元錢,更多的是五毛一毛的硬幣,都是她撿瓶子換來的。
“哥哥累了嗎?”清歡問他,“那哥哥在這裡休息吧,我去街裡繞一圈再回來。”
似乎不管生活有多苦,她都能笑得這樣快樂。
少年垂下眼,沒有說話,卻跟在她身後。
他們繞了一整條街,一家電影院外頭正在排隊,因為清歡長得可愛嘴巴又甜,再加上手鍊確實好看又便宜,一會兒的功夫就賣出去了很多條。
清歡高興極了:“今天賣掉好多,院長媽媽一定會很高興的!”
她擦了擦鼻尖的汗珠,對少年露出快樂的笑。少年別開眼,走到一個人少的角落坐下,清歡以為他累了,捏著小包包猶豫了好一會兒,把車子推到他身邊,轉身跑了。
少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