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覺得他很吵,就飛過去一眼:“你聽不懂嗎?我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是。”
“出去後,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蘭斯見醫生點頭,這才神色複雜,天知道他為什麼要替雪掩蓋這件事情,刺殺貴族,這可是要判處死刑都罪名,但他卻下意識地為她掩飾了,這算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那麼不識抬舉的女人,確實應該吃點苦頭,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心底這麼想,蘭斯卻知道這對雪來說根本沒用,她就是個軟硬不吃的傢伙,做事隨心所欲,對付一個不怕死也不怕活的人,他又能怎麼辦?最重要的是,雪很清楚他不會讓她離開,即使從頭到尾都充斥著欺騙,但那些日子裡在一起是真的,情深意重也是真的。不過是套上了一個虛假的外殼,於是就都變成了假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留著雪做什麼,按理說她沒有了那張臉,就沒有了價值,如果是過去的自己,早就把她丟出去了,又何必——蘭斯神色不定,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逐漸改變著自己,也許是他從沒意識到,卻一直存在的。
醫生囑咐要經常換藥,赫斯特准備給他換藥的時候被蘭斯一腳蹬了出去:“去把雪小姐找來。”
赫斯特一聽就心裡苦,但身為執事的素質讓他仍舊面無表情地應是。他小心翼翼地去到雪的房間,敲了兩下門,裡頭讓他進去了才敢推開。
雪盤腿坐在床上,手上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匕首。見赫斯特走進來,就眯起一隻眼睛,作勢瞄準。赫斯特被嚇得心臟險些驟停,雪停了動作,發出一聲嗤笑:“膽小鬼。”就這樣也還敢自稱高貴。
死亡才不在乎誰高貴誰卑微呢。
赫斯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還是儘量維繫著自己身為管家的尊嚴,他微微躬下身對雪說:“雪小姐,公爵大人喚您過去。”
“不去。”
“雪小姐——”
“我說了不去,你耳聾了嗎?”雪冷冷地看著他,手一甩,匕首破空而來,直直扎入赫斯特耳邊的門框裡。她眼神陰冷,“再不滾,你都胳膊是想再斷一次?”
赫斯特嚇得轉身就跑,一點優雅姿態也無。
蘭斯得知後又是氣得臉色鐵青,他讓人把藥箱拿起來,怒火滔天地朝雪的房間走去,她仍然坐在床上,面前擺著十幾根顏色不一做工卻都很精緻的簪子。和真正的雪一樣,她們都是很喜歡東方文化的人,盤頭髮都用簪子而非髮夾,蘭斯一進來就瞧見她神色認真,可是他站了好一會兒,他不主動開口,雪也不主動開口。最後為了尋找話題,他問道:“在幹什麼?”
“看哪一根能更有力更迅速地直接殺死你。”雪回答的也很乾脆,還抬頭對他笑。“這樣你就不會再來煩我了。”
“你覺得我是在煩你?!”蘭斯不敢置信地重複。“你刺傷了自己的男人,不知錯也就算了,還想再來一次?”
聽到“你的男人”這四個字,雪似笑非笑地看他:“我的男人可不會想掐死我。”
她身上的睡衣鬆垮垮的,蘭斯的指印還在上面,因為時間過去,通油然而生一股寒氣,他抿了抿唇瓣說:“為什麼不讓醫生給你看?”
“為什麼要他看?又不會死。”雪拿起一根簪子在自己手臂的關節穴道處逐一比劃。“這樣我才能記得清楚些,你為了一個死人留下來的破爛東西,想殺死我。”
蘭斯沉聲說:“那不是破爛東西。”
“那就是晦氣東西。”雪笑。“死人的東西可都帶有詛咒,我幫你毀了,你應該謝謝我才對。”
“我看你根本沒有悔改之心!”蘭斯拍案而起,可發火了又覺得沒意義,因為雪根本不怕。她何止是不怕,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因為她摸透了他的脾氣,在她自己毀容之後,他是絕不會再對她動手了。最後蘭斯也只能用最基本也最愚蠢的辦法來試探她:“三天後我會由女王示意,邀請眾多貴族小姐前來城堡並舉辦舞會,很有可能會從其中挑選我未來的妻子人選,也就是未來的公爵夫人。”
他也不知道說這個給雪有什麼意義,其實從理智上來講,他應該再冷靜些,根本不讓她知道,因為她就是因為這個才和他鬧脾氣的。然而看著這樣的雪,蘭斯卻已經口不擇言了。只要他能看到一點點雪對他的感情,他都會高興起來。
雖然不一定能改變最後的結果,但他肯定會有所不同的。
雪擺弄著髮簪,等蘭斯說完了足足有半分鐘才抬頭問他:“你剛才說什麼?”
赫斯特敢發誓,他這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