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血罐
作者:楚雲端
☆、第 1 章
(一)
張小羽醒過來後,在破舊的木床上睜著眼躺了一個多小時。
他用這一個多小時回憶了很多事,包括小的時候父親丟妻棄兒,母親託著病痾身軀拾撿破爛掙錢,自己早熟懂事接管家務,第一次賣血時醫生臉上的震驚,和不久後就出現在自己身旁的晏旭。
他想起晏旭時不時買給自己的食物,當時只以為有錢的少爺沒地方花錢了,現在想來那些除了自己愛吃的,大多都是補血的的食材,晏少爺是把自己當成了活體儲存的血罐來培養的。
張小羽不禁苦笑,這個世界有的人活得就像泰山,隨便動動就讓人心驚膽顫,而有的人活得就像鴻毛,隨風飄蕩無人問津,時不時還被人踩在腳底。自己到底是農村窮苦人家出來的鄉野小子,就算披上華貴的衣物也遮不住骨子裡的窮酸。可是。。。。。。可是。。。。。。
一想到這,張小羽就忍不住落了淚。
可是自己這個被披上華貴外衣的移動血罐,到底是沒資格和晏家的掌上明珠相比。若不是為了自己一身的稀有血脈,恐怕自己連大學是什麼樣子都沒見過,更別提讓晏家的大公子溫柔相對下一路算計了。張小羽摸摸完好無損的小腹,不知道上一輩子死在手術檯上的自己,有沒有好好安葬。或者亂席一卷曝屍荒野,或者一個火化碎成齏粉。
就因為沒有麻藥,就因為晏家二小姐病重,於是自己就綁在手術檯上活活地挖出一個腎來。自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體裡的一部分越來越遠,直到它被送到晏家大少爺的手上,頭也不回地離開。。。。。。
真是難為他裝了四年多的溫柔體貼。。。。。。
張小羽在床上又流淚又傷心地躺了一個多小時,直到聽到裡屋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才慌忙套上老舊但整潔的衣服。張媽媽拖著一疊紙殼彎著身軀朝外間走去,張小羽一出來,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媽。。。。。。”
張媽媽抬頭,見兒子一臉委屈紅著眼眶,忙放下紙殼問道:“咋了,是不是學校又要收費了?別擔心,媽賣了紙殼咱就有錢了,乖啊。”張小羽直接撲了過去,狠狠抱住媽媽,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等收了眼淚,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張小羽擦乾淨眼淚,一臉的不好意思,張媽媽摸著娃兒的頭:“小羽乖,不哭了啊,都是快十六的大小夥子了,還跟個小孩兒似的。”張小羽點了點頭,“沒事了,媽,我幫你吧。”
張媽媽連聲拒絕,但張小羽異常堅持,張媽媽無奈下架起厚重紙殼的一端,道:“架到外間紙殼堆上就行,你好不容易星期六星期天放假,多休息休息,別太累啊。”張小羽應聲,替媽媽把紙殼放好。張媽媽咳嗽著朝鍋碗煤氣走去,“餓了吧,媽這就做飯。”
張小羽家租住在素有“貧民窟”之稱的城東,雙層樓的樓下兩間房,一個被張媽媽租來放雜物,另一個是集廚房與臥室於一間的住房。張媽媽自打沒良心的男人丟妻棄子跑了之後,就靠撿拾垃圾雜物為生,含辛茹苦地拉扯著孩子長大成人。早熟的張小羽記得四五歲時,媽媽時不時盯著剪刀和房梁,大些時候,張小羽才明白媽媽那時候的內心掙扎。但凡心思不對勁,估計張小羽早成母死父不詳的孤兒了。
坐在破舊的木床前,張小羽緩緩撫摸著一切熟悉的物件。上輩子的時候,自己在晏旭的連環設計下,早早離開了租房,住進了母親低價買的“二手房”。那時張小羽還深深覺得,自己是受幸運女神眷戀的Lucky dog,卻不知道“二手房”輾轉幾道手續被“送”到了媽媽手裡。
床前的單人書桌是他從小學就開始用起,大大的藍西服短褲的眼鏡男孩柯南君,右腳踏著足球,左手食指指向自己,彷彿說著他的經典臺詞:“真相只有一個!”左上角依稀可見自己五年級時拿了書法大賽一等獎後,興起時寫得“小羽”二字。書桌上擺放著初三下冊的語文和英語教材,張小羽隨手翻閱,看著鐵畫銀鉤的字跡還帶著少時的青稚。
張小羽閉上眼睛:原來是回到了初三即將升高一的時候了。
睜開雙眼後,張小羽眸中一片堅定,重活一世,我絕不會讓自己重返覆轍!我一定要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翻開教材,張小羽沉浸在學習的海洋當中。“。。。。。。Many changes have taken place in our socity,As for 。。。。。。”讀了一會兒英語,張小羽第一次覺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