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雖沒有七月熱,可還是很熱啊,產房裡不通風,空氣那是相當的酸爽啊。阮初秀沒有往床前靠,當然她也挨不著邊,就靜靜的站在一旁,聽著她們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阮如秀氣色還不錯,看樣子月子坐的挺好,儘管生了個閨女,挺失望的,也沒怎麼受影響。阮初秀想,她應該是不知道,自己傷了身子。都說陳寡婦刻薄,看著,似乎也挺厚道的啊。嗯,八成關鍵還是在陳子善身上。
“子善很喜歡蓉蓉,抱著都不願意撒手呢。”阮如秀自然是很失落,當知道生了個閨女時,可後來,見著丈夫待閨女這般上心,她結結實實的鬆了口氣。生了閨女又怎麼樣?子善喜歡就行,她還年輕,有的是時間生兒子。
阮劉氏聽著這名兒,眉開眼笑的道。“取了個什麼名?陳蓉蓉麼?”
“蓉蓉是小名,取名婉蓉。”說起這名字,阮如秀也是極喜歡的,眉眼裡透著滿滿的幸福。
“婉蓉這名取得真好聽。”阮嚴氏不著痕跡的奉承了句。“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呢,連取的名字都這麼靈氣。”
阮於氏也在旁邊湊趣。“小名也好聽,像大戶人家的姑娘取的名字呢。”
“可不就是,這名好啊,又好念又好聽。”阮永氏接了句。
幾個女人熱熱鬧鬧的說著,就阮初秀站在旁邊,沒怎麼往裡搭話,她實在有點受不住這空氣。
說了近半個時辰,見阮如秀露出疲態,大夥總算想起她的身子可經不起折騰,得好好休息呢,又說了幾句話,這才離開產房。
小悠悠洗三時,陳子善夫妻倆,送了六百六十六文錢,搭一對手鐲。今個小蓉蓉洗三時,曲陽夫妻倆就送了八百八十八文錢,搭一對手鐲。
陳子善的為人吧,十里八村的鄉紳地主等,想送點什麼,特別普通的還好,就是意思意思,他才會收。要是太貴重就會把禮退回去。大夥兒想送禮也沒法送啊,總算等來了陳家的喜事。
這趟洗三,添盆禮裡頭可有不少金銀呢,在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著光,圍觀的村民們討論的特別厲害。倒也沒有誰說酸話,都是撿著漂亮的好話在說。本來嘛,要酸也酸不上呀,誰讓人家是舉人老爺呢,差一步就能當官啦!
本來今年三月,陳子善可以參加會試,一則是媳婦懷了孩子,他有點戀著家裡。二則呢也是他自個心裡沒底,想著先緩緩的。村裡都在說,如果陳舉子參加了會試,指定能拿個進士回來,那篤定的語氣,好像進士就是自家屋前的菜地般,輕鬆的很。
陳子善聽著每每都要解釋番,大夥都說他太謙虛。陳子善壓力頗大啊。這也是重要的原因,沒有八成的把握,他真不敢下考場。
參加完陳家的洗三後,眾人說來說去只有一箇中心話題。還是要讀書啊,會讀書多好啊,瞅瞅一個洗三就能進那麼多金銀,都是錢呢!好多都是不需要回禮的!就跟白撿似的。讀書好啊,就是太燒錢。
總算是弄完了陳家的洗三,阮於氏鬆了口氣,回來的當天夜裡,躺在床上就跟丈夫商量著。“明吉洗三時,得到了銀飾,咱們拿著到鎮裡換成錢吧,初秀借給咱們的三兩銀子,手裡可沒剩多少呢。”
當天是婆媳三個進的鎮裡,婆婆手裡少了近四百文,阮於氏總不能看著婆婆乾著急吧,只得出錢替婆婆補上。
“都送不好吧?”阮業興也知家裡難,尤其還要供明志讀書呢,莊戶人家要供個讀書人,真是太難啦。
阮於氏有著自己的想法。“業興啊,咱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確實,得想法子掙錢。”阮業興知道媳婦在說什麼,他擰著眉頭也在想這事。
“我想來想去,明吉就留對手鐲,他小姑送得如意鎖也戴著,其餘的都拿到鎮裡換錢,咱們置點田地吧。錢不夠,我回趟孃家,跟爹孃說說,找他們借點兒,現在孩子小著,咬咬牙家裡還能扛住,等孩子再大點,可就吃不消啦。”
阮業興話裡帶了點遲疑。“還沒分家呢。”
“咱們跟爹孃說清楚啊,子善這舉子的身份擺著呢,能免了稅,多划算啊。”阮於氏有點著急。“不想個這樣的法子,那你說怎麼掙錢?像二房一樣做生意麼?且不說做什麼生意,明吉這麼小,我根本顧不上別的事,就靠你一個人?”
“如果把錢換成田地,爹和二弟總不會看著不管吧,好歹也會幫把手吧,每季收成過後,咱們往家裡送點糧食就行。”阮於氏覺得這事挺妥當的,提醒了丈夫一句。“既然決定要送明志讀書,要是他有出息,咱們咬緊牙關也得送他出來,便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