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驚魂末定,便是上了馬車也大半時候都在暈睡,還老是做噩夢,根本就沒有心力計較這共乘一事。
走不了兩天,隊伍便與謝二十九的隊伍會合了。
姬姒正在馬車中暈睡,陡然聽到外面的喧譁熱鬧聲,她安心地想道:我平安了。
轉眼,她又對自己說道:姬姒,你平安了。
如此反覆說了幾遍後,姬姒突然振奮起來。就在她慢慢坐直時,外面,傳來了謝二十九的聲音,“這麼說來,以後我陳郡謝氏必須要小心劉義康了?”
謝琅還沒有說話,謝二十九又道:“十八兄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心軟了。既然燒了他兩座府第,又何必弄一個經不起考究的假龍袍?要是那龍袍是真的,豈不是替家族除了劉義康這個後患?”
假龍袍?什麼假龍袍?姬姒一怔,越發認真傾聽起來。
這時,謝琅開口了,她聽得出,他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疲憊,“劉義康都督八州軍事,本身又是個能征善戰會練兵的。現在北魏剛剛掃平北方,我劉宋並無傑出的英才可以取代劉義康。”所以他不能死也不能倒。
轉眼,謝琅又道:“不過這次龍袍事件,就算最終發現龍袍是假的,劉義康這個人也會在陛下心頭留下一根刺。接下來數年,他應該有所收斂了。”
謝二十九開口了。他感嘆道:“十八兄,你什麼都好,就是太過自負。你是算計到劉義康奈何不了你,你不懼他報復,才如此做為吧?”
謝琅卻沒有回答。
見到外面變得平靜了,姬姒動了動。
她剛剛一動,謝琅的聲音便溫柔傳來。“醒了?”
見姬姒不答。馬車外,謝琅低笑出聲。
聽出他聲音甚是愉悅,謝二十九詫異地問道:“十八兄在笑什麼?”
隔著車簾。謝琅的笑聲兀自帶著幾分戲謔,“我在想,某人此刻一定在當縮頭烏龜。她總以為,只要她不吭聲。就沒人知道她與我同起同落,共枕共車。”
誰與他共枕共車了?這話簡直是大大的誣衊!
姬姒大惱。她刷地拉開車簾朝著謝琅瞪去,可這車簾一拉,姬姒便對上謝廣等人望來的,帶了幾分笑意的目光。不知怎麼的,姬姒的臉紅透了。
姬姒漲紅著臉,她有心反駁謝琅幾句。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當下。姬姒急急把車簾一拉,把自己藏了起來。
看到姬姒這樣子,謝廣等人都是哈哈大笑,謝二十九更是好笑地說道:“十八兄,怎麼到了這個地步還沒有搞定?”
謝琅笑而不語,倒是一側的謝廣哈哈樂道:“二十九郎你這就不懂了。這魚就算下了鍋,也會蹦上幾蹦,十八郎這是在玩情趣呢。”
情趣個屁!魚下鍋個屁!
馬車裡,姬姒恨恨地念了兩聲,無精打采地靠上了榻。
不過,半天后,車隊一停下,姬姒便高高興興地跳下了馬車,也不知她怎麼做的,三言兩語居然讓人騰空了她原來坐的馬車,然後急急爬了上去,再也不肯輕易下來。那樣子,似是生怕有人趁她下車時,把她的車弄走了。
這樣的姬姒,又令得眾人一陣鬨笑。
接下來的一路,姬姒彷彿忘記了所有的煩惱一樣,和來時那般與謝廣等人有說有笑,那神采飛揚,一切新鮮的樣子,使得謝二十九朝她和謝琅瞟了好幾眼。
半個月後,車隊來到了釗縣。
釗縣一城,在周圍十幾個縣城中,算是最大最繁華的,不過這裡也有不好,這裡離長江足有四百里遠,算是劉宋諸縣中,比較靠近北魏的縣城之一。
望著出現在視野中的釗縣城門,謝二十九的聲音響亮地傳來,“前面的縣城乃是釗縣,釗縣有我陳郡謝氏的莊園,這一次諸位旅途勞頓,正可休息數日。”
如陳郡謝氏這樣的頂尖門閥,幾乎族中的每一個子弟,都有大量的莊園物產。這釗縣雖然算不得什麼,可陳郡謝氏的某一個子弟,還是在這裡置了產。如今他們路過這裡,正可以進入莊園休息幾日再動身。
幾乎是謝二十九的聲音一落,五百部曲便歡呼起來,便是姬姒,也在一側快樂地笑了起來。
遠遠看到姬姒的笑臉,謝二十九收回目光,他暗暗想道:十八兄的這個婦人,還真是一個膽大的,從劉義康那個魔窟回來才幾日,她就恢復了差不多了。想那一年,有兩個世族郎君跑到大將軍府借住,卻給嚇了一身病回去。
釗縣城門外,依然有人恭迎於外,不過這一次,前來迎接的人除了當地的豪強外,還有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