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時與旁邊的北地郎君和北魏人寒喧兩句,他是那麼從容,簡直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那緊緊貼著他的胸堂,恨不得告訴所有人“我不存在”的姬姒有多痛苦。
在姬姒把自己的鼻子都擠扁了,整個人差點窒息時,謝琅終於突破了包圍圈,進入了艙房。
感覺四下安靜了,姬姒先是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她低聲說道:“那桐油是你弄的?”
謝琅一邊含笑向前走去,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阿姒說什麼呢?剛才謝才一不小心踢倒了桐油桶,你不是親眼看到的嗎?”轉眼,他又輕言細語道:“其實也怪不得謝才,剛才情況緊急,他以為會用到火箭,便讓人搬了些油出來,只是沒有想到你會誤踩……”
就在這時,姬姒低低喝道:“閉嘴!”
謝琅從善如流。
直過了一會,他才在姬姒的喘息聲中,優雅輕悅地說道:“阿姒,以後對夫郎不得這麼無禮,這斥喝的話便是要說,也可委婉而來。”
她還委婉!她委婉個屁!
姬姒恨了一陣,突然想起一事,便又說道:“前兒裡,你並不曾得病是不是?”她這時頭腦清明瞭,繼續自言自語起來,“我就說呢,怎麼你明明傷了風,那窗還開著。還有,你那病也太易好了吧……”她越說越深,便越來越痛,痛到極處,姬姒直恨不得咬下他一口來。
就在姬姒對著謝琅的鎖骨處開始磨牙時,她聽到謝琅那流泉般,彷彿可以洗滌世間的疲憊和塵埃的聲音輕輕地傳來。“阿姒是要咬我嗎?且咬下一點。我畢竟病弱之名在外,要是閨中事太過激烈,會讓人懷疑我其實體健如虎的。”
什麼什麼閨中事?還還還體健如虎?
一時之間。姬姒直覺得空氣不夠了,覺得他再來這麼一兩句,她就會暈倒過去。
幸好,這路並不是漫無邊際。走了一會,謝琅也進了艙。他就這樣抱著姬姒。直到眾人把艙房重新佈置一遍,直到這小小的艙房,如他所到過的任何一處那般奢華無度,才放下了姬姒。
他一放下她。便揉搓著雙臂,眉頭微蹙,頗有點疲憊地說道:“阿姒雖然不重。奈何我太過病弱,抱了這麼一會居然就累了。”
光是抱著她站在這裡看人佈置。就有大半個時辰了!他這樣還叫病弱?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這廝是在顯擺,顯擺他的好體力,顯擺她剛才不得不老老實實任他抱那麼長時間的事實?
就在姬姒氣得一張臉皮青中帶紫,指著他半晌說不出一個字時,謝琅風度翩翩地朝她一頜首,道:“阿姒先休息,為夫去叫大夫來。”說罷,他廣袖飄搖地出了艙。
謝琅出門走了不到五步,艙中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謝廣謝才急急跑來,一眼看到這情況,他們同時露出恍然大悟狀。
謝廣朝艙中看了一眼,朝著謝琅抿了抿唇,低聲說道:“郎君,你太也無恥!”
謝琅瞟了他一眼,繼續光風霽月般飄然而出。
謝廣兩人跟在他身後,過了會,與姬姒感情最深的謝廣,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百般算計,讓人防不勝防,如此手段對付一個弱女子,真的丈夫麼?”
謝琅自是沒有反應,倒是一側的謝才淡淡說了句,“我家郎君就這麼個優點。莫非你還想他靜夜做相思態,遙望美人而不寐?”
謝才這話一出,謝廣無話可說了。
隨著謝琅走出,正與謝二十九攀談著的眾北地高門的郎君,以及幾個北魏人都回頭看來。
……
且不說外面如何熱鬧了,姬姒在困在艙中痛苦了一陣後,決定走出艙來。
她先是找到謝廣,咬牙切齒地向他提了兩個要求,一,她要幾套適合她穿的男子袍服,二,她要一個遠離謝十八的艙房!
很顯然,對謝廣來說,姬姒這種欲蓋彌彰,裝聾作啞的行為,那是完全沒有必要。不過,他對上姬姒那怒髮衝冠的模樣時,也不好多說什麼,很快便幫她完成了那兩個要求。
有了自己的艙房,姬姒把臉埋在被褥裡,裝做什麼也沒有發生的過了一夜,到得第二天,晨光明媚,春波盪蕩時,她再次笑眯眯地出現在船頭上了。
這條船上,如今是住了個足滿,而且這船上只住人,馬匹行李之類,都放在別的船上。
因為人多,姬姒雖然起得早,可起得早的也不止她一人。
幾個北地高門的郎君正在晨光下的甲板上,讀的讀書下的下棋,有兩人還在舞劍。
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