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郎君聞言,建議道:“要不,咱們回航?”
拓拔代冷笑起來,他沒好氣地說道:“回航?剛才遇到的那些河匪正糾了人馬,正在後頭等著我們呢!”
“那怎麼辦?”一個北地高門的郎君憤怒地說道:“進不得退不得,那現在怎麼辦?”
拓拔代還沒有開口,另一個面目俊美的北地郎君開口了,他沉聲說道:“正如柳郎所言,既然進不得退不得,那我們就暫且停下來侯一侯。”
拓拔代聞言吼道:“停下來?停下來等死還是等他們發動衝鋒?”
那俊美郎君卻是不怒,他只是抿著薄唇,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那密密麻麻的黑點一會,沉聲說道:“我們等那位送我們六條船的劉宋高人來此!那人既然料事如神,不但救了我們的人,還送了六條船並三百高手替我們除了河匪,那麼,他一定是知道我們此行會有危難,定然會再度相救。”
幾乎是他的聲音一落,便有幾個聲音顫聲道:“快,快看,那是什麼?”
眾人嗖嗖嗖回過頭去!
這一回頭,好些人都是一陣失望,拓拔代更是鬱躁地喝道:“大驚小怪什麼?不過只是一條普通的船。”
有人歡喜的,尖亢地叫了起來,“不,不!那不是普通的船,那是陳郡謝氏的船。”
“陳郡謝氏的船?”“陳郡謝氏的船又怎麼樣?一條船頂了天也只有二三百人,難道還能對付那二三千人不成?”
紛紛而來的議論聲中,那個俊美的北地郎君轉過頭,他與一個做幕僚打扮的人低語了一會後,轉向拓拔代幾人,朗聲叫道:“諸位,我們得救了,來船是陳郡謝氏!”他朝著那船上的兩根旗幟一指,高聲又道:“諸位請看,那兩旗幟一藍一白,上面各有標記,分別代表陳郡謝氏的兩位郎君。而那白色旗幟上的標記,代表的卻是陳郡謝氏謝十八!”
轉眼,他又強調道:“諸位,謝十八的手段,我想大夥都是領教過了的。南人都說,謝十八行事穩妥,從不輕身涉險。他區區一條船,就敢打上他謝十八的名號,定然是有所憑恃!諸位,在謝十八在此,我們應該無憂了。”
人群先是一靜,轉眼笑聲大作。
那些北魏來的人也就罷了,包括那個說得無比自信,彷彿謝十八真是神通無敵的俊美郎君在內,內心深處,其實只是抱著一線微妙的希望。可那些南人的態度卻與他們完全不同。
望著這些由衷的狂喜著,簡直手舞足蹈起來的南人們,拓拔代嘀咕起來,“搞什麼?不過一個小白臉兒,這些人是瘋了還是傻了,居然這麼相信他?”
那俊美的北地郎君苦笑著說道:“將軍有所不知,這就叫“負天下厚望!”從來中原也罷,河東也罷,都會有一二個名士,具有驚人的聲望,這謝十八應是其中之一了!”
遠處,那攔在眾使前方的黑點還在遊蕩,在陳郡謝氏的船隻越來越近時,他們不但沒有散去,隱隱中,似乎還有哧笑聲傳來,隱隱中,有人似乎在大叫,“就憑一條船,一面破旗幟,還想唬走我等不成?”
是啊,他謝琅名聲最大,最了不起,憑著他區區一條船,難道還能對付二三千的水中高手?
就在北魏眾人又開始不安之時,突然的,陳郡謝氏的那條船後,又有一條船駛出了。
再然後,越來越多的船隻駛了出來,望著那些一字排開,打著同樣的陳郡謝氏旗幟,一直綿延到了天盡頭,數也數不盡的船隊。
原來,謝十八帶來的竟然是一個龐大的船隊!
原來,他們是真的安全了!
陡然的,包括拓拔代在內的眾使,都吁了一口長氣,他們雙腳一軟,才發現自己衣裳早就汗透。而他們的旁邊,更有喜極而泣的哭聲傳來。
這時,堵在前方河面上的那些零散黑點,卻肅然起來。過了一會,也不知是誰一聲號令,那些黑點開始退去,漸漸的,它們消失在了北岸的叢林中!
而這時,陳郡謝氏的船隻,也駛到了眾使之側。
望著這些形容狼狽,看到自己又是歡喜又帶了幾分複雜的審視的北魏眾使們,謝二十九走了出來,他朝著眾人叉了叉手,朗聲說道:“諸位,讓你們受驚了!”
就在那拓拔代重重一哼時,那俊美的北地郎君卻在觀察後面的那些船隻,看了一會,他驚道:“那些是商船?”轉眼他又說道:“那些船隻根本不是你們陳郡謝氏的?”
謝二十九說道:“正是,我與家兄一無官職在身,二來此番也只是出來走走,我們身後的這些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