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到洛陽街上去走走。
想到做到,當下姬姒帶了四個崔玄安排在自己身邊的部曲走出了院落。遠遠看到她過來。幾個清河崔氏的婢僕都恭敬地低頭行禮。就在姬姒暗暗感慨清河崔氏家風嚴謹時,一路遇上的幾個清河崔氏的郎君,居然也對她執禮甚恭!
這,這簡直讓她受寵若驚了!
姬姒一路走來,遇到的無論是郎君還是管事,人人對她態度恭謹有禮,這讓在建康時受足了士族們羞辱的姬姒。一時大為感動。
轉眼間。姬姒一行人到了洛陽街上了。
與在建康時不同,洛陽街上幾乎看不到驢車,來來往往的不是馬車便是騎著馬的人。而且這些人也渾然不似建康人那般,說話是輕言細語,做事是慢悠悠的。姬姒這一路過去,遇到的人動則高談闊論。一個個聲音清亮用辭文雅,又沒有建康士族隨處可以看到的盛氣凌氣和傲慢。實在讓人容易產生好感。
姬姒想著難得來洛陽城一次,便足足圍著城中轉了半個圈。就在她還有點留連忘返時,不遠處崔玄騎著白馬翩然而來,陽光照在這個美男子的身上。直襯得他有種可以把人炙傷的高華俊美。
就在崔玄策著馬向姬姒的方向駛來時,突然的,一個動聽的女子聲從一側傳來。“崔郎!”
只見旁邊的街道上,駛來了一輛馬車。此刻。那馬車車簾已經掀開,一個身材高挑面板白皙五官穠豔的鮮卑貴女正雙頰暈紅地朝著崔玄望來。
幾乎一看到那個貴女,姬姒身邊的眾部曲便扯著她後退了好幾步。
部曲們的這個反應,大是出乎姬姒的意料之外。就在她蹙起眉峰有些不解時,那個貴女再次清聲叫道:“崔郎!”
崔玄回過來。
對上他的眸光,那個鮮卑貴女雙頰暈紅大添嬌豔,便連她身邊的一個婢女,在對上崔玄那雙深邃如星辰的眸子時,也不受控制地痴住了。
就在這時,那鮮卑貴女猛然回過頭來,她狠狠朝著那婢女剜了一眼。在那婢女臉色發白,身體發抖時,那鮮卑貴女再次喚道:“崔郎!”
崔玄終於有反應了,他就在馬背上,朝著那鮮卑貴女拱了拱手後,淡淡說道:“崔玄見過菁深公主,公主殿下安好。”轉眼,他又說道:“崔玄還在事要忙,先告辭了。”聲音一落,他策轉馬頭朝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望著崔玄離去的身影,那鮮卑貴女驀然怒了,只聽她尖叫一聲,竟是嘩的從馬車裡拿出一個鞭子,然後她手一揚,那長鞭啪的一聲重重抽在了剛才對崔玄出神的婢女臉上。於是一個轉眼,那個俏生生的好女兒便被抽得滾倒在地,滿臉鮮血!
姬姒大驚,她低聲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身側,一個部曲輕聲說道:“這不算什麼,反正那婢女是活不過今晚了!”
在姬姒不解地目光中,那部曲頗是隨意地說道:“這種事已經發生了很多起了,菁深公主性格暴烈,最不喜歡有人覷視我家大人,這些年裡,她不知因為這一點毀過多少好女兒了。”另一個部曲則是輕聲嘆道:“這菁深公主的心胸之狹窄,真是世間少有,而且她從來耐心不好,想要除掉一個人,通常幾天內就會下手!”轉眼那部曲又道:“她與當今陛下是嫡親兄妹,陛下一直對她百般寵縱,這也使得她越發橫行無忌了。”
第三個部曲轉向姬姒,說道:“所以剛才看到菁深公主來了,我們忙扯著小郎避讓。不過小郎也不必在意,這菁深公主與我家大人並不曾有婚約,她便是再妒恨,也不敢衝到清河崔氏來殺人!”
這時,另一個部曲說道:“時辰不早了,小郎下午還要面聖呢,我們回去吧。”
姬姒點了點頭,她忍不住又朝著那菁深公主看了一眼後,才轉身返回。
面聖的時間一晃眼就到了。
坐在馬車中,姬姒還在對著崔玄輕聲說道“阿玄,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對陛下說,願意做你的妾室。”
聽到姬姒這話,崔玄淡淡一笑,他挺雲淡風輕地曬道:“我早說了,一切任由阿四做主。”
轉眼間,姬姒一行人便來到了目的地。
因北魏沒有在洛陽修建別宮,現在拓拔燾落腳的地方,還是漢時留下的陳舊宮第。
姬姒兩人進去時,裡面正燃燒著一個火堆,幾個太監在為拓拔燾灸制烤全羊。而身穿漢人服飾的北魏皇帝正一腳踩在胡床上,傾著半身眼巴巴地看向那香氣中溢的烤全羊。
這拓拔燾生得十分高大,他身材健壯麵目俊挺,頗有一種陽剛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