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姬越同樣低聲回道。
謝琅雙手負於背後,他低頭看著姬越一會後,突然苦笑起來。笑著笑著,謝琅輕輕說道:“千方百計把我的心上人擄了來,只盼著能好生廝守一段時日,卻沒有想到,不過一轉眼間,她就穿上男裝,要逼得我敬而遠之。”
說到這裡,謝琅笑得挺無奈的。
姬越並不回話。
見他安靜,謝琅忍不住又向姬越看去。
這般一襲玄衣,有著極冷極清風情的姬越,他每一次看到,每一次都會升起一處陌生的感覺:這麼一個像極了真正的男子的人。真的就是他的阿姒?
女裝的姬姒,每次面對謝琅時,總免不了有幾分軟弱和溫柔,可她一旦換上男裝,卻像是戴上了最堅實的盔甲,整個人疏遠淡漠卻又風姿如玉,每一次見到。都會讓謝琅恍惚一陣。
忍不住的。謝琅低低又道:“你如今這個樣子,看似威風,可這天下能人無數。要是有人識破你原是女兒身,只怕後患無窮。”頓了頓,他又說道:“不說旁人,便是那北魏國師寇謙之。便是一個極了不得的相骨高手。這次我與你相伴而來,便是懼怕這一點……阿姒。你扮男子的事,我每次思之,都心中惶惶。”
他是真的在擔心她,
姬越微微側眸。他那極黑極白的眸子,波光瀲灩地瞟了謝琅一眼後,終於。姬越因謝琅俊臉上那抹真切的憂煩而惱怒起來。
於是,姬越伸出手去。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伸出。懶洋洋地替謝琅整理了一下衣襟後,姬越壓低著聲音恨苦地說道:“這點十八郎就不明白了。便是欺君罔上,便是有一日可能五馬分屍,可做為姬大郎,卻能活得風光體面,光是這份風光體面,便值得我付出一切了!女兒身又有什麼好的?”姬越冷冷笑道:“就像,那什麼琅琊王氏女,陳郡謝氏女,在姬大郎眼中明明屁都不是,可身為女兒身時,卻要忍受郎君把我與她們放在一起比較,卻要忍受那種愚蠢無知的女子騎在我頭上。”
說到這裡,姬越顯然心灰意冷,他淡笑著退後一步,朝著謝琅叉了叉手後,姬越清清靜靜地說道:“十八郎的盛情,姬越愧受了。”聲音一落,姬越身子一轉,便風度翩翩地朝著洛華濃等人走去。
而這時,祭拜已然結束,眾人也在看著謝琅,等他開口。
謝琅在朝著姬越離去的背影瞟了一眼後,他轉過頭,隨口說了幾句話,於是,隊伍開始啟程,開始離開十里鋪,朝著沐縣方向駛去。
看到姬越風度翩翩地過來,像韓氏兄弟這些小世族還在那裡猶豫著,要不要與姬越這個寒門子親近,那一側,洛華濃已大步迎了上來。
事實上,自從姬越出現後,洛華濃就老對著他的側影猛瞧。
大步走到姬越面前後,洛華濃率先行了一禮,極是溫文地笑道:“久聞姬師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不勝榮幸。”轉眼,他又笑呵呵地說道:“這揚州之地姬師來得不多吧?如有不方便的地方,洛某願盡地主之誼。”
洛華濃在揚州士族中還是挺有地位的,此刻看到他對姬越這般親近,一時之間,好幾個士族小郎也都圍了上來。
姬越難得見到一個願意與自己親近計程車族,當下也是溫文一笑,他還了一禮後,挺優雅地說道:“不方便的地方還是有的,姬某前來時出了一點事故,如今身邊並無婢僕,要是前面有什麼買賣奴隸的地方,倒是想去看一看。”
這個要求,不止是對洛華濃,簡直對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都是小事,一時之間,眾人連連起鬨,紛紛說著願意幫姬越這個小忙。
這時,車隊已經走出十里鋪,而隨著時間的拖延,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陳郡謝氏的謝十八郎在此,因此,越是靠近縣城,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人就越是多了起來。
同樣的,對於小縣城的人來說,姬越的美貌,洛華濃等士族的風姿,也是平素可望不可及的,於是姬越等人在這裡還只是寒喧了幾句,回頭時,才發現自己的四周都是人山人海,無數雙目光正在熱切而殷勤地看來。
甚至,姬越無意中發現,比起別計程車族,自己身周圍著的美少年明顯在增多。
見到姬越朝四周看了一眼,原本笑意盈盈的眸光有點淡,洛華濃等人也轉頭看去,這一看,好幾個郎君都怔住了。
就在韓秀頗有點納悶時,一側,幾個小郎壓低的聲音傳來,“聽說這個姬越大師是個有斷袖之嬖的。”“……還是位於下面的那個呢。”“此話當真?”“自然是真的,這一年裡,關於姬越的故事傳得特別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