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十八如此孱弱,還是不讓胡人看到的好,便讓我早早避開。”謝琅抬起頭,他眸光含笑地看著姬姒。聲音溫柔輕軟。“我想起一直以來,與阿姒都甚少獨處,便來了。”
姬姒聽了這話。仰頭看他時,雙眼都水光盈盈了。
望著這樣的姬姒,謝琅輕輕一笑。
這時,舟已蕩了開來。這次撐舟的。是謝廣和謝淨兩人,兩個郎君顯然這陣子也忙得夠嗆。撐著舟在這青山綠水中悠悠而過,也是一個個滿臉愜意。
姬姒歪在謝琅身側,她看著這般十月天氣,卻衣著單薄。白衣飄飛的謝琅,心想:這人如此健碩,卻老要裝什麼病弱謝郎。也不知他吐血時,謝廣他們怎麼才能忍住不笑的?
輕舟在湖中飄飄悠悠。謝琅卻彷彿昨日沒有睡好一樣,他輕輕握住姬姒的手,雙眼似閉非閉,表情既閒散,又是無比放鬆。
他不說話,姬姒只要在他身側,便感到無比安逸,也就不想說話,不知不覺中,一葉舟已從湖中飄轉入江,裴五郎的那褻褲旗幟又在風中飄揚了。
姬姒輕笑一聲,說道:“難道那天的褲子還能用?還是他又找了一條一樣的花褲子來掛著?”
謝琅也笑了,他懶洋洋地手一揮,說道:“走,今日且靠近一些,再給他一箭!”
說罷,謝琅看向姬姒,輕笑道:“裴五郎雖是出自大族,卻做得一手好菜,等會進去了,定叫他弄幾樣給咱們嚐嚐。”
姬姒歪著頭看著他,好奇地說道:“你又要射他的招牌,還要他做菜給你吃,以裴五郎的暴脾氣,他不拿刀砍你麼?”
姬姒這話一出,謝琅哈哈大笑起來,他笑道:“砍是一定會砍的,只是他不一定砍得著!”轉眼,謝琅不無遺撼地說道:“還是改日再來吧,好不容易與阿姒遊一趟湖,要是讓裴五那廝攪了興致,確實不美。”轉眼,他向謝廣謝才說道:“走,去長虛觀。”
兩部曲朗聲應了,在謝琅的哈哈笑聲中,撐著舟,順著水勢,朝著下游飄然而去。
此時,陽光照在水面,微風輕拂衣袖,實是中人慾醉。
姬姒雖然沒有靠著謝琅,可她的手,自始至終被他這樣輕輕握著,感覺到阿郎手掌傳來的溫熱,姬姒直有一種感覺,人這一生,便有了這麼一刻,也已趨於圓滿。
因為太過滿足,也因為太過安逸,甚至,姬姒都醉了飽了,不著一言,都已情意無限了。
時間,在這一刻流淌得無比緩慢,卻也無比快捷,漸漸的,座落在山峰上的長虛觀,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了。
上岸時,謝琅也不知想到什麼,他輕輕鬆開姬姒的手後,便走到了兩個部曲那裡低聲交待了好幾句。
轉眼,兩個部曲低頭領了命令後,便迅速地從小道上了山。
兩人所站的這片地方,背面是清澈的江河,兩側垂楊煙柳,所站之處是白色的淺灘,旁邊還有小小的淺塘殘荷的梗,倒是一處風雅所在。
謝琅抬頭朝道觀看了一眼後,又轉頭打量著這四周的景觀一會,他轉向姬姒說道:“阿姒,聽說你莊園裡的那些僕人,是你先祖世代傳下來的,其中一些人,還精通周禮周樂?”
這件事,秦小木他們平時總有點炫耀,也從不避著人,謝琅知道原是情理當中。
當下,姬姒點了點頭,說道:“恩。”
謝琅含笑看著她,輕聲說道:“那阿姒你呢?聽說你家那些僕人生恐忘了祖輩技藝,經常有練習,不知阿姒在側,可有學到什麼?”轉眼,他溫柔吟唱道:“例如,舞蹈?”
姬姒卻是不知道,自從那一次她為了轉移那般子河匪的注意力,在謝琅的面前跳了一支舞后,謝琅一直都有回味。只可惜當時,他一心想著除敵,沒有閒暇去觀她的舞蹈,可那飛鴻飄渺般的驚豔,卻是讓他念念不忘到如今。
謝琅這個人,姬姒是知道的,他的風流是刻在骨子裡的。他享受著這世間所有的美,也享受著這世間所有的風景,所以他說這話,她一點也不意味,而且,確實也有準備。
當下,姬姒盈盈一笑。她衝著謝琅快樂地說道:“只學了一支舞。巫祭之舞。”
“巫祭?”謝琅明顯心動了,他輕聲問道:“何種之祭?”
姬姒慢慢退後兩步,她從一側地上。手指隨意沾了一點泥土在臉上劃了三道印後,姬姒用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朝著謝琅盈盈一顧後,她向前伸出雙臂。朝著謝琅拜倒在地,喃喃的。虔誠的,語調古雅卻又極富韻律的吟唱道:“女慕我神,寤寐思之,願將靈魄。獻予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