鐲子後,姬姒輕嘆出聲,用一種吟詩般的語氣讚道:“晶瑩剔透,如血如火,遠觀則豔,近視則碧……哎,早知道愚鈍至斯,我當時就應該多留幾樣戴著玩。”當然,她最後一句,聲音還是很小的。
她還在那裡顯擺,一側,謝琅那清泉般動聽的聲音已舒緩地傳來,“謝廣。”
謝廣蹬蹬蹬跑了過來。
謝琅頭也不抬,徐徐說道:“按我大宋律,入室盜竊,罪當如何?”
謝廣一怔。
他愕然了一會,轉頭看到姬姒手腕上的鐲子,驚道:“咦?這不是荊地大匪羅大頭家的藏寶嗎?怪不得上次我們搜其府第時,不曾發現此鐲,原來竟在姬小姑的手裡?姬小姑,羅大頭丟了那麼多寶物,是被你們偷走了?”
姬姒漲紅了臉。
她迅速地低下頭,悄悄朝一側的謝十八看了一眼,姬姒虛弱地說道:“你家郎君,不是朗朗君子,錢財如糞土的嗎?”
一側的謝廣,還沒有弄明白她偷鐲子與他家郎君錢財如糞土的關係,一側,謝十八的嘴角,已經無法自抑地抽搐起來。
廣袖一甩轉身離去時,謝十八忍笑的聲音在風中飄來,“謝廣,姬小姑對於河匪一事頗有疑惑,你且解釋一二。”
謝廣連忙應了,他轉向姬姒,說道:“剛才我們遇到的河匪,共有三十條中型貨船,小姑你注意沒有?那些貨船都是中型,既是中型,那船就可載人上百,可每條船上,只有三十多個河匪,而且船頭都經過改裝,有利於快速轉舵。這樣的情況,表明了幾點,一,這些河匪是慣匪,二,他們輕裝簡行。有這種特點的河匪,一般都來去無蹤,而且狡兔三窩,身後勢力極其龐大……”
說到這裡,姬姒已經全明白了,原來,謝十八不是不要那些錢財,是根本無法得到。自己等人本來就急著趕回建康,遇上這種狡兔三窩,背後還有莫名勢力的慣匪,是不宜深究。
就在姬姒想明白了,暗中對謝琅的故弄玄虛而哼哼時,不遠處,神仙般的謝十八那清風明月般的聲音隨風飄了來,“謝廣,你還沒有告訴姬小姑入室盜竊該當何論……”
不等他把話說完,姬姒已響亮的啊了一聲,只見她捂著頭**道:“我好頭痛,我剛才在雨中跳舞,受涼了,我還看到好多屍體好多血,驚住了……”說著說著,這個受了涼又受了驚的小姑娘,已像兔子一樣溜進了艙,然後把房門緊緊關著,死也不肯再出來。
忍了忍,謝琅還是哈哈大笑起來。
謝廣等人也是忍俊不禁,謝才回頭朝艙中看了一眼,讚道:“方才要不是姬小姑急中生智,突然跳起舞來,此行不會如此順利。”
一側,謝廣也點頭說道:“是啊,才十三四歲呢,這樣聰慧的小姑,建康可看不到。”
謝琅隨手把書簡放在一側,端起酒盅抿了一口後,他揚唇笑道:“那些也就罷了,她那支舞,可謂驚鴻飛影,極是不凡。”垂下眉眼,謝琅輕道:“但願下面這一路,會無風無浪。”
下面的航程,還真給謝琅說中了,一帆風順。
如此,半個月後,建康城已然在望。
進入建康境內後,大船舉起了陳郡謝氏的旗幟,一路過去,所有的船隻都紛紛退避。
當碼頭出現在視野中時,姬姒發現,碼頭上車馬如雲,竟都是來迎接謝十八的。
在大船靠上碼頭的那一刻,陡然的,碼頭上發出了由上千人組成的歡呼聲,而這些歡呼聲,嬌嫩的少女聲,又佔了一半以上。
謝琅一出船,便被蜂湧而至的眾人圍了個結結實實,看到一個個女子歡喜的尖叫著“十八郎”的名號,看著一個個風流名士,頂尖權貴,也大袖翩翩地圍來,姬姒突然發現,原來王孫的和藹一笑,不過是他紆尊降貴。
謝氏眾人下了船後,姬姒一行人也開始下船。
與那一邊的熱鬧相比,姬姒這十幾人,可就是冷清得過份了。
就在姬姒等人把馬車驢車都套好,貨物開始裝廂時,那一邊,謝廣突然推開人群,大步走了過來。
他來到姬姒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說道:“姬小姑,這是我家郎君給你的。他說,這是他的信物,憑著它,你隨時隨地可以到謝府見他。”轉眼,他又關切地說道:“我家郎君說,你們這是初來建康,只怕是人生地不熟。姬小姑,要不要我幫你們安排住處?”
沒有想到,謝十八還真的把她的事掛在了心上,姬姒十分感激。不過她非常清楚,人情是越用越薄,她是想在關健時候借謝十八的力,這種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