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禮有些猶豫。
盧民生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著,“趕緊回去吧。”
王守禮點了下頭,“先生,那我明天再來。”說著,彎腰從養豬場裡走出來。
錢淑蘭立刻閃進空間。
突然她聽到元懷保說了一句,“盧興華,你有個好學生。”
盧興華?
錢淑蘭聽到這個名字,額頭青筋直跳。她上大學的時候,曾經聽政治老師說起過這個人。
他是在□□剛開始沒多久的時候就選擇自殺的。他跟那些民主黨派不一樣的是,他是個愛國商人,也是數學家。
盧興華出身貧苦家庭,父母均是目不識丁的農民。他小學畢業即輟學,15歲隻身赴成都自修。他酷愛數學,自學能力極強,17歲便出版《盧思解數學難題》,開始出任教職。他早年的著作幾乎全是關於教育試驗的。
後來,他發現要救國必須發展文化教育,要發展文化教育,必須先興辦實業。
於是,他加入了船業。經過與那些外資企業鬥智鬥勇,他成為了那個時代的船王,把原本虧損的民生船業救活了。因為他的船經常給軍隊運送物資,所以他在當時非常有名,許多人都知道他的事蹟。建國後他又恢復老本行,當一名老師,只是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到了這裡,還成了壞分子。
如果她沒有記錯時間的話,這人很快就會自殺。
錢淑蘭不知道為什麼這樣一個英雄會選擇這條路。想來,他應該是走投無路了吧?!
看著王守禮的背影遠去,錢淑蘭剛想走進去。哪知道,盧民生居然從裡面出來了。
他走到豬圈旁邊,撿起豬圈旁邊的一片瓦片,他面無表情地摩擦著,似乎是想削尖瓦片,他這是要割脈自殺?
錢淑蘭忍不住從空間裡走出來,發出一聲嘆息。盧民生呆愣在原地,不可思議地側身看向來人。
“你就這麼點膽子?”錢淑蘭微微一笑。
盧民生皺眉看著她,彷彿在思索她是誰。
錢淑蘭自我介紹,“我是剛才那小子的娘。”
盧民生‘哦’了一聲,便沒在理會她。
錢淑蘭學著他也蹲下身子,她側頭看著對方,“你死了,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盧民生搖頭嘆息,“你不懂!”
錢淑蘭對盧民生的瞭解,不過是聽政治老師講了一耳朵,對內情自然不是很清楚的。不過以他現在的成分,家人肯定受了連累。
主動斷絕關係的兒女,說不定還能在單位乾點輕閒點的活。沒有斷絕關係的,估計只能在勞改農場待著了。
盧民生來王家村已經半年了,錢維漢也只讓他們每半天清理一次豬糞,連運輸都不用管,盧民生應該不至於受不住這份苦,可他卻在此時選擇自殺,一定是他的兒女出事了。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盧民生仰頭看著天空,發出淒厲的嘶吼聲,“想我盧興華一生光明磊落,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的事。可偏偏成了罪人,更是連累了我的家人。這是多麼可悲的事情,我不服。”他情緒激動,把手裡磨了一半的瓦片狠狠地擲到地上。
錢淑蘭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人心性這麼高。也是,如果一個人為了國家兢兢業業,到最後還蒙上不白這冤,是夠委屈的。
不過她還是勸慰道,“既然你知道你是冤枉的,為什麼不好好活著,洗清你自己身上的冤屈呢?古時候,勾踐還能臥薪嚐膽,怎麼你就不行呢?”
盧民生愣了一下,臉上憤憤之色,變為猶疑。
錢淑蘭又安慰他,“其實,你大可以一走了之,我就知道一個方法,能偷渡到香港,你要不要帶著你的家人一起離開這裡?”
盧民生猛地一回頭,面目有些猙獰,聲音狠厲,“我一箇中國人,怎能丟棄自己的國家。”
這義正言辭的話把錢淑蘭震住了。她猛地站起來,“是,你是中國人,可這國家把你給拋棄了。再說了,我又沒讓你叛國,你激動個什麼勁兒。”香港從自古以來就是屬於華國領土,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香港以後也是要回歸的。
盧民生臉色漲得通紅,彎腰朝她道歉,“對不住,我是想到以前了。實話跟你說吧,我要是到了香港未必會安全。那邊有認識我的人,還有民主黨那邊的地下黨曾經遊說過我,要讓我到臺灣那邊效力,還許了我高官厚祿。我以為你和那些人是一夥的。”
錢淑蘭沒想到這人這麼牛。還是塊香餑餑,別人都爭著搶著要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