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含著淚花,卻又不敢靠近,呆呆地看著臺上的李國成。
又過了一會兒,終於輪到李國成了。
謝頂男人站在臺上抑揚頓挫地說起來,“這個李國成是棉紡廠的科長,不僅不為人民服務,卻貪汙受賄,侵佔國家財產,自己倒是吃得膘肥體壯。你們說這樣的人該被打倒嗎?”
這一次群眾們的喊叫聲比之前更加熱烈。甚至有許多人從撿起地上的石子往李國成身上扔去。
沒一會兒,他就被砸得頭破血流。
很快陳建國被帶上臺,相比李家父女的落迫,他反而是意氣風發,穿著嶄新的藍色衣服,上衣口袋裡彆著一根鋼筆,頭髮梳得油光水滑。
“這位是李國成的女婿,就是他大義滅親,檢舉岳父,才讓我們知道李國成的罪行!大家想想,四前年咱們餓死了多少人,都是這些當官的不為老百姓辦實事,糊弄我們偉大的m主席,糊弄我們善良純樸的老百姓,我們要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給他們一個教訓!這是讓他改正錯誤,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他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陳建國被他拉到旁邊,然後許多人都開始往李建國身上砸。
錢淑蘭慢慢從人群中退出去。
還沒等她走出人群,就聽上面的那個人又喊了,“李彩英同志,這是你的父親,你是要和你父親同流合汙,還是要改邪歸正?”
李彩英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人認出來,她抖著身子,被一個男人強拖上去。
她趕緊把臉上的淚水擦掉,狠狠地瞪著陳建國。
對方卻絲毫沒有愧疚之心,看著李彩英的眼神也是冷冷的。
李彩英恨得不行。
謝頂男人卻狠狠地推了她一下,衝著她大聲叫,“你要不要跟她斷絕關係?”
李彩英嚇得身子一僵,趕緊大聲道,“我斷絕關係!”
謝頂男人頓時眉開眼笑,“那你完整的說一遍!”
李彩英閉了閉眼,朝著一直低頭的李國成道,“我跟壞分子李國成從今天開始斷絕父女關係。”
說完,還衝著李國成的腦袋上吐了口痰。
謝頂男人終於滿意了。
李彩英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走了,可謝頂男人卻非要她陪著一起任人圍觀。
錢淑蘭嘆了口氣,看著陳建國那小人得志的模樣,她心裡絲毫沒有覺得解氣。
她提著東西上了公交車,到了方家。
方永林聽到敲門聲,趕緊過來開門。
“娘,你咋來了?”
錢淑蘭笑著道,“我想丹娜了,就過來看看,本來去百貨大樓找你的,可誰成想你居然不在。”
方永林把大門重新插上,然後跟她解釋道,“丹娜害喜,家裡也沒人照顧她,我就請了幾天假。”
錢淑蘭點了點頭。
方永林見錢淑蘭居然提著一籃子雞蛋,忙把她手裡的東西接過來。
母雞就扔在院子裡,雞蛋提在手裡,“咋帶這麼多東西呀?您養雞也不容易。”
錢淑蘭擺擺手,“又不需要我養,我也就是用工分換的。”
方永林剛才看了一眼外面,根本沒人送她過來,不由得擔心起來,“您一個人怎麼拿來的?”
錢淑蘭微微一笑,“我坐人家的腳踏車,到了縣城又坐了公交車,好在順路,也沒走多少路。”
坐下之後,沒看到王丹娜。
方永林笑著解釋,“她現在渴睡,吃完晌飯後就去睡覺了。”
錢淑蘭點了下頭,見屋裡寂靜無聲又問,“你家老爺子和警衛員呢?”
提起爺爺,方永林直嘆氣,“老爺子的幾個老幹部落了馬,他去北京幫著說合,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錢淑蘭愣了一下,該不會是陳家吧?
她這麼想了,也就這麼問了。
方永林搖搖頭,“不姓陳,好像是姓元。以前是臨江省的省長。”
不是姓陳就好,錢淑蘭總算是放寬了心。
對於陳家落馬,她還是很高興的,如果方老爺子是陳家那一頭的,那她就要憋屈死了。
可是在這時候,人人都忙著當縮頭烏龜,方老爺子怎麼反而湊上去了,難道他就不怕死?“你爺爺他?”
方永林也很無奈,“那些都是他的老戰友,爺爺坐不住。在家裡待了半個月,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說自己良心過不去,最終還是決定去問問看。”
錢淑蘭便也不問了,她下巴點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