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職查辦。
為了保住自己的命,周社長硬是咬牙組織武裝部下鄉收糧。
幹部們率領全副武裝的民兵和積極份子,荷槍實彈下鄉“徵糧”。
就地收割,就地徵購,就地入庫,入庫封倉!農民的口糧,種子糧所剩無幾。
許多生產大隊收割下來的糧食,全部變成徵購糧,就這還是不夠完成徵購任務!
周社長愁得頭髮都要掉光了。沒辦法只能把全部任務糧交上去。
可他報上來的任務糧根本達不到徵購任務,上級領導不滿意,派人下來調查。周社長現在也是自身難保,他的權力直接被上面的人架空。
王家村也被波及了,應該說整個劉關縣所有的生產大隊長都被波及了。
這些生產大隊長全部被扣在公社挨批鬥。
要說為什麼會這麼瘋狂,起因還在於上面。
八屆八中全會上彭元帥因為批評大躍進運動而受到批判,引發第二波主要限於清洗軍隊中彭支持者的反右運動。
反右運動再次颳起。之前的反右運動多數都是民主黨人士,可這次卻不一樣了。
像王家村生產大隊原本跟反右運動不沾邊的。
可上面領導見大隊幹部報上的任務糧數量不夠,就說他們沒有抓好農業生產,說他們犯右傾機會主義錯誤。
於是上面派了工作組下來調查反瞞產運動。
自從錢明華被抓到公社之後,王守泉就去公社打聽,陳書記讓他放心,周社長是不會拿錢明華怎麼樣的,下面的人也沒有虐待過他。
因為公社幹部也有親人朋友在生產隊吃糧,他們不願或不敢做得太殺情,因此他們對上陽奉陰違,暗地也保護這些生產大隊長。
可錢明華一直被抓,王家村的人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糧食都已經被收走了,怎麼還要抓他們的生產大隊長呢?
錢淑蘭和錢維漢也是急得嘴上起燎泡。
照理說王家村生產大隊的糧食全部上交應該不會被批鬥。
可因為整個劉關縣的土地太貧瘠,再加上之前又一直沒有放過大衛星,所以上面領導特別重視。
幾個幹部召集開會,錢淑蘭也被叫過去。雖然她不是大隊幹部,可她至少還是個廠長。
自從錢明華被抓,王守泉心情非常糟糕,擔心好兄弟在公社受苦,他可是知道那些被定為右派分子的遭遇的,全都沒有好下場,實在太過悽慘。
一想到明華會被人毒打,他就整夜睡不著覺。此時的他慌寸大亂,竟然出了個餿主意,“要不我們各家各戶再交些糧食上去吧,我擔心明華真的有可能會死。”
年後各家從錢淑蘭那邊買了一些糧食,大家省吃儉用都還有點剩餘。
錢淑蘭冷著臉,“你現在把糧食交上去,才是真的想讓他死。咱們根本就沒有瞞產,你現在交上去不就做實他的罪證嗎?你還有沒有腦子?”
眾人一聽也是,紛紛說這法子行不通。王守泉也是憋得臉紅脖子粗的。
錢維漢異常的沉默,他把自己的收音機拿出來給大家放最新的廣播。
裡面又是廣播員在用很誇張的聲音說某某地方畝產萬斤!眾人臉色十分難看。這可真是天大的諷刺!王守泉氣得直接把桌上的搪瓷缸子撲到地上。眼睛充血,像頭憤怒地獅子。
錢維漢重重嘆了一口氣,“小泉,千萬別慌!你不也說了明華現在沒受苦,就是被人關起來了,咱們現在要做的是洗清他身上的汙點。”
王守泉一屁股坐在牆邊。這大隊幹部當得實在太窩囊。不僅僅要當隊裡的公僕,還有被上面打倒的風險。他實在是怕了。他怕明華被打倒,也怕很快自己也會被關進去。更加是因為幾年前被那場運動嚇怕了。
錢淑蘭直接道,“我們整個生產隊要緊密團結,一致對付工作組,一口咬定己上報的產量。而且要讓大家把手裡的糧食藏好,千萬別被那些人搜到。”
錢維漢把王守泉從地上拉起來,拍著他的肩膀,“打起精神。明華能不能救,還得靠我們大家努力呢。千萬別讓他背上罪名,到那時才是晚了。”
王守泉抹一把眼淚,從地上爬起來。
“咱們待會兒挨家挨戶通知,見到工作組的人就避開,不要別跟他們說話。”這些工作組都是會耍嘴皮子的,老實憨厚的農村人一不注意就被他們套話。所以避開才是最穩妥的法子。
眾人一聽立刻行動。
工作組現在就住在食堂那邊。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