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餐館五公里外的戛納海灘有一場萬人矚目的婚禮正在舉行。
五點十分,中餐館人質事件經證實際為法國警方一場出其不意的演習。
五點十八分,戛納海灘那場萬人矚目的婚禮宣佈破局,婚禮進行到最為關鍵的時刻新郎不知所蹤,新娘乘坐直升飛機離開。
五點二十五分,方綠喬接到林子巖電話。
在電話裡林子巖告訴方綠喬爸爸今天難得穿起了禮服; 是那種參加婚禮時才會穿的禮服; 爸爸告訴他穿禮服是阿蓁姐姐今天要嫁人了; 爸爸一直在電腦前等著他的法國朋友給他發婚禮現場照片。
一張又一張的把爸爸看得合不攏嘴; 可是到最後,爸爸卻哭了,他問爸爸為什麼哭了; 爸爸和新郎不見了,他不是怎麼懂; 然後爸爸告訴他; 新郎不見了等於兩個人約好去遊樂場玩; 最好; 只剩下一個人獨自留在遊樂場。
“阿蓁姐姐一定難過極了,一個人乘坐旋轉木馬,一個人乘坐過山車那種滋味很不好受。”林子巖說。
林子巖問方綠喬:姐姐; 你能不能代替我揍把阿蓁姐姐丟在遊樂場的人揍一頓,他太可惡了,怎麼可以丟下阿蓁姐姐。
聽到林子巖說讓她去把把阿蓁姐姐丟在遊樂場的人揍一頓時,方綠喬心裡苦笑; 她曾經在繁星閃爍的夜晚許下讓林馥蓁和連嘉澍婚禮破局的願望。
“姐姐,好不好?”林子巖問。
“子巖……”
“還是不要了,”林子巖打斷她的話,“等我以後長大再坐飛機去把他揍一頓。”
方綠喬心裡鬆下一口氣。
中餐館亂做一團,突遭此事件的食客們怕是以後再也不會光顧這裡了,中餐館老闆忙著接受採訪,餐廳員工們一臉驚魂未定,和方綠喬最為要好的那位問她,為什麼看起來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似的。
甚至於——
“被槍口指住太陽穴讓你感覺到很刺激嗎?那是真槍,喬,你覺得被一把真槍指住太陽穴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方綠喬抹了抹臉,低聲說了句沒有。
“我沒高興。”糾正著。
六點半,餐廳照常營業,這是海濱較繁華的路段之一,人流量廣,新的一批食客壓根不知道在這塊場地發生過什麼。
十點,方綠喬完成換班交接儀式,剛換完制服就接到諾亞大叔的來電,連嘉澍現在正在諾亞大叔的出租房裡。
當方綠喬趕到諾亞大叔的出租房時,就像諾亞大叔在電話裡說的那樣,連嘉澍酩酊大醉。
如果不是滿身酒味的話,方綠喬會以為趴在桌子上的連嘉澍只是睡著了。
諾亞大叔的朋友已經回他攤位,出租房就只剩下諾亞大叔。
“你也看到了,我這裡沒法收留一名酒鬼。”諾亞大叔說這話時朝著她擠眼。
觸了觸額頭上的頭髮,方綠喬一小步一小步朝連嘉澍移動,手也就剛剛觸到連嘉澍的頭髮就被狠狠甩開。
“滾——”
那聲滾充滿了戾氣。
給連嘉澍戴上口罩,在諾亞大叔的幫助下把他弄上計程車。
諾亞大叔說了,為了連嘉澍現在整個南法的媒體工作者傾巢而出,這個時間點自然不能把連嘉澍送回他家。
想來想去,方綠喬只能報上自家地址。
在計程車司機的幫助下,方綠喬把連嘉澍弄到自家的出租房裡。
出租房連個沙發也沒有,一張書桌一張單人椅外加一張床,總不能讓連嘉澍一個晚上都待在一張單人椅上吧。
無奈之餘,方綠喬只能把連嘉澍弄到她的床上去。
站在床前,看著躺在床上的連嘉澍,他可是愛乾淨的人。
想了想,方綠喬拿來毛巾。
脫鞋,擦手,解袖口,連嘉澍倒也配合。
最後,就剩下臉。
拿下遮住連嘉澍大半邊臉的口罩。
此情此景——
就像回到那個晚上,她穿過那條街來到那家日式家庭餐館屋簷下,伸手,口罩掉落在地上,連嘉澍的那張臉毫無遮擋的出現在她面前。
口罩掉落在地上。
眼淚滴落在他臉上。
落在他臉上的那滴淚水似乎把他從酒精營造的世界拉回。
微微斂眉,手在半空中摸索,摸索著,遍尋不獲,斂起的眉頭越發收緊,似乎很是不甘心的模樣,手繼續摸索著。
方綠喬心裡一動,稍微把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