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已經不是“它”了,該用她/他來形容,分明,那是一個人。
這樣黑沉沉的夜,出現在海岸線的有百分之八十為偷渡客,每年總有那麼一些人為了更為美好的生活,仗著有極好的水性不惜以身犯險。
真傻,也不挑個日子,十極海風,稍一不留神就葬身海底成為魚群的美食。
看著那小白點在海灘上跌跌撞撞走著,連嘉澍橫抱胳膊,聳肩。
小白點往著攝像鏡頭靠近,十極海風讓他/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那陣風吹來監控錄影在劇烈搖晃著,比監控錄影搖晃得更為厲害的是那小白點。
在風裡,那一抹小白點在艱難往著海岸靠近著,靠近,逐漸靠近。
逐漸地,那抹小白點變得清晰了起來,身影單薄,再往前靠近一點,垂落在胸前處一縷長髮露了出來。
偷渡客為長髮的年輕女人。
長髮年輕女人即使走路搖搖晃晃,但有幾個特徵讓連嘉澍覺得眼熟,十分的眼熟,眼熟到足以讓他心驚肉跳,背部離開辦公桌,身體往前傾斜——
“咚!”的一聲,心上某個方位忽然間似乎被狠踩一腳。
不會的,不會的,不可能是林馥蓁。
林馥蓁是誰,林馥蓁是小公主般的人物。
不,不對,林馥蓁現在不是小公主了,林馥蓁現在比較倒黴。
也許……
也許林馥蓁以這樣的方式出現,然後把朵拉日記連同隨身碟送到爺爺的手裡。
眼睛直勾勾看著畫面。
目光往著左上角。
切——
左上角顯示的監控日期時間讓連嘉澍心裡大大鬆下一口氣,這是發生在去年十二月的事情。
去年十二月林馥蓁還是小公主。
那只是身形有點像林馥蓁的偷渡客而已。
心頭一片坦蕩,眉頭鬆開,目光恢復到之前的漫不經心。
那個單薄身影又靠近了一點點,穿著連帽外套,外套帽子被拉到頭上,她自始至終都低著頭。
因為自始至終都低著頭,導致於監控畫面一直沒能捕捉到她的臉。
終於,她走上了提岸。
站停在堤岸上,她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
當那抹身影站停在堤岸上時,連嘉澍目光又往著監控上角移動,左上角標註的日期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觸目驚心到什麼程度呢?觸目驚心到連嘉澍不敢再去多看一樣,就怕著多看一眼,心裡那忽然間冒出來的想法就會變成現實。
這世界,沒人有任何能力穿越到過去,去阻止一件事情的發生。
“薇安在巴塞羅那醫院食物中毒。”在腦海中隱隱約約,連嘉澍想起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情。
木然,目光回到站在堤岸的那抹身影上。
那抹身影正在緩緩抬頭著。
連嘉澍站直身體,腰是挺直著的,但腳卻開始顫抖,這顫抖瞬間蔓延至心靈,一顆心如毛毛蟲呈現出了捲縮狀態。
不,不,不要,他不要隱藏在帽子下的那張臉是他腦海中的那張臉。
千萬不能是。
這世界,沒人有任何能力穿越到過去,去抹平曾經留下的傷害。
曾經,他如是告知她“林馥蓁,我期待過你。”
曾經,他如是指責她“那一晚,你沒來。”
如果站在堤岸上的那抹身影有著一張和他腦海中的那張臉相互吻合的話。
那麼,他就不可饒恕了,他都不能饒恕自己了,林馥蓁更加不能饒恕他了。
千萬不要,林馥蓁,那個時間點,你正乘坐著摩納哥皇室的豪華遊輪前往西班牙的途中了。
林馥蓁,你不是一個會幹傻事情的人。
站在堤岸上的人緩緩抬頭,外套帽子從她頭上掉落下去,那張臉以一種無比清晰的狀況映在三十二英寸的液晶螢幕上,清晰得讓人絕望。
絕望到:傻姑娘。
目光緩緩往著海面,黑乎乎的,沒有提供步行的橋樑,也沒有計程車可以叫,唯有茫茫海水,海水銜接著陸地,通往嘉澍的那片陸地。
傻姑娘,十級風啊。
十極風啊,傻姑娘,你就不怕一個浪頭下來,你就會消失不見了嗎?你忘了,在這片蔚藍海岸區流傳著,有很多人在美麗的夜裡走著走著就消失不見。
有很多人在美麗的夜裡走著走著就消失不見。
剎那間,十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