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馥蓁再次開口:“禮物……”
“禮物是我織的一件毛衣,”方綠喬打斷林馥蓁的話,大聲說著,“我打從心裡希望著,當今年冬天第一場雪到來時,它可以穿在一個人身上,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即使它最後去了垃圾箱,我想我也不會有任何意外了。”
方綠喬努力控制自己在說這話時目光不往一個方向,她深怕,多一眼她都會忍不住上前,搖著他肩膀追問他為什麼,我們那天在海邊不是很好的嗎。
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戀愛,牽過手吻過嘴唇那就是戀愛。
拳頭握得緊緊的。
深深看了一眼林馥蓁。
對於林馥蓁粉紅色鑽石耳環的嫉妒;對於林馥蓁嘴角的甜蜜微笑的嘲諷;以及來自於心裡的怨恨與怨毒;都來自於連嘉澍右手邊那個空著的座位。
那是什麼都有的小公主。
拳頭再一次收緊,掉頭,方綠喬朝著門口走去。
最開始用走的,幾步後腳步開始加快,在一束束目光中拼命往著門口跑。
終於,逃開一束束目光,終於,身體越過那道門線。
腳踩在宛如星光鋪成的小徑上,腳步停頓了下來,緊緊握著的拳頭鬆開,回過頭去——
在這之前,方綠喬無比希望對連嘉澍右手邊空置位置的猜想都來自於自己的自以為是。
但,這一刻這一眼,讓她再無任何猜想空間。
林馥蓁,那真是什麼都有小公主,到最後,她連連嘉澍右手邊位置也擁有了。
有一次,她和連嘉澍在日式自助餐餐廳吃飯。
超長長方形餐桌,她坐在他左手邊,他頻頻給她添菜,幾次下來,方綠喬覺得變扭,如果坐在他右手邊會順手很多,連嘉澍右手位置沒人。
從座位起身,連嘉澍問她要做什麼,因為嘴裡還塞著一大堆東西,她無法說話,就只能手指著連嘉澍右手位置。
“那個位置不能坐。”連嘉澍告訴她。
為什麼,眼睛打著問號。
連嘉澍淡淡笑開:“它屬於別的人。”
屬於別人的?左看右瞧,沒人啊,那個位置一個人影也沒有,可連嘉澍說話語氣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左思右想,當時她還真得被連嘉澍的話給嚇了一跳,連嘉澍口中的別人該不會是……是指幽靈吧。
再之後,方綠喬留了心眼,要是隻有四個座位餐廳的話,她就坐在他對面。
肩並肩坐在公園長椅上,她會偷偷往連嘉澍右手邊空著的位置看:你好,幽靈小姐,或者是,幽靈先生。
多可笑。
連嘉澍右手邊位置壓根不屬於幽靈小姐也不屬於幽靈先生。
連嘉澍右手邊位置屬於林馥蓁。
他固執為著她保留右手位置,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分?
那兩人的身體捱得很近,他也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什麼,從抖動的肩膀看就知道林馥蓁在笑。
那個世界驟然被無限拉遠。
鬆開的手再次握緊,轉過身,方綠喬迎著夜風……
此時此刻,任誰看了都以為她和連嘉澍開啟了連體嬰形式,旁若無人的親吻悄悄話竊竊私語。
她和連嘉澍真是在竊竊私語嗎?最開始是的,一坐上座位她就低聲問他“我爸爸的繼女有沒有一點點感動到你?嗯?”問完這句,林馥蓁就側過臉去,看似在和連嘉澍耳語,實際上是在關注門口處。
方綠喬跑得可真快,目送那抹身影被黑暗吞噬。
回過神來,林馥蓁發現連嘉澍對於她剛剛的問題選擇了直接漠視。
林馥蓁再把之前的問題重複一遍,多加了一句:“即使安德魯找了方綠喬,可方綠喬還是出現了,拿著送給你的毛衣,臉上寫滿‘我選擇相信你’,嘉澍,那一瞬間,你感動了沒?”
“我猜到她會出現,我也把猜想告訴你了。”他在她耳畔低語。
“可,”身體和他捱得更緊,“猜想只是彩排,彩排和實況演出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所以呢?”他唇觸了觸她耳垂。
“感動了沒?”她迎了上去。
她和他之間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間眼睫毛抖動。
“林馥蓁。”
“嗯。”
“遊戲結束了。”
手指抵住她的太陽穴,一點點拉開彼此間的距離。
☆、順流逆流
她和他之間近得可以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