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再來了,她不願意再來了。
腳步飛快下著樓梯,林馥蓁沒能如自己想象中在朝連嘉澍的家狠狠說這個地方我永遠不會再來了,也沒能如她想象中那樣在黑夜中狂奔回家。
是連嘉澍家司機把她送回家了,她得承認,她累得不想走路了。
這是林馥蓁自懂事以來感覺到自己是真真正正累了的一次。
夜間的門鈴聲瘋狂響著。
叮咚,叮咚,叮咚——
門開啟。
索菲亞站在門內。
讓林馥蓁最最無法忍受的是:她抱著蘇菲亞哭得像失戀的人。
而且,還是那種把失戀看得像天都塌下來的傻姑娘。
這個念頭讓她哭得更大聲。
“索菲亞,我不是傻姑娘。”哭著說。
“你當然不是傻姑娘。”
“是的,沒錯。”重重點頭,“我絕對不是那樣的傻姑娘,我現在沒有傷心,我現在一點也不傷心。”
“我知道,你只是被老鼠嚇到了,書裡都說了,薇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鼠,每次一碰到老鼠就嚇得哇哇大哭,大家都知道,薇安即使到了二十歲,三十歲,五十歲還是會被老鼠嚇哭。”
是的,是的,對極了,薇安怕老鼠,這是法蘭西孩子們都知道的事情,她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
“好好睡一覺,就會沒事的。”索菲亞像昔日的薩娜一樣,輕拍她肩膀。
擦乾眼淚,點頭,往自己房間,影子投遞在地板上。
那投遞在地板上的影子姿態讓林馥蓁堅信。
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沒事的,就像很多很多次或者嚎啕大哭;或者獨自掉落淚水一樣,睡一覺,天亮出太陽了,落在窗框上的陽光會把心裡的陰暗角落沖刷得一乾二淨。
陽光如約而至,穿過圍牆一簇簇鮮花,落在窗框上,比任何時候都來得絢爛。
林馥蓁站在窗前,張開雙手,深深呼吸。
索菲亞說得對,睡一覺真的沒事了。
今天是新學期第一天,她是一名大二學生,從菜鳥正式晉升為學姐。
即將成為萊德學院一年級新生有那麼若干幾位給她發郵件,他們說是循著薇安的腳步來到萊德學院的。
所以,怎麼都得裝裝樣子。
印在鏡子裡的那張臉和平日早上起床沒什麼兩樣,除了一雙眼睛腫得像核桃之外。
光是擺弄眼睛就花去了林馥蓁半個小時時間,冰敷,化妝品產生的效果都不盡人意,嘆氣,戴上眼鏡。
懸掛在鼻樑的那雙眼鏡讓林馥蓁一呆,回過神來,像見鬼般。
把眼鏡丟進抽屜裡,這幅眼鏡是連嘉澍送她的。
連嘉澍!
呼吸,呼吸,深深呼吸,找出了另外一副眼鏡。
終於,她把那個叫連嘉澍的倒黴孩子名字給成功隔離到距離中樞神經十萬八千里所在。
七點半,林馥蓁開啟房間門,等在門口的人皺起眉頭。
“為什麼用那樣的目光看著我?”林馥蓁從包裡拿起化妝鏡,索菲亞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臉上是不是多了奇怪的東西。
左看右瞧,沒有啊,她也只不過帶來款式較為老土的眼鏡而已。
推了推眼鏡,徑直往門口走去:“快點,我要遲到了。”
車子開進萊德學院停車場。
林馥蓁即將下車時又聽到索菲亞問她你沒事吧這類蠢問題,這一路上,她問這個問題已經不下五次了。
索菲亞幾天前剛過完二十七歲生日,這個法國女人就深怕她把她年長一歲的事情給忘了,處處都在擺顯著她的資歷。
張開手,擁抱,貼面:“我知道,二十七歲了,花在護膚品上的應該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我會建議黛西阿姨給你加工資的。”
說完,拿起書包,頭也不回。
林馥蓁幾乎是同一秒和琳達從停車場走出,兩人一起進入電梯。
一進入電梯林馥蓁就皺起眉頭,而琳達則是放聲大笑,一邊笑,一問她幹嗎把臉弄成那樣。
一般需要出席公共場合時,林馥蓁的妝都是由索菲亞負責,但今她心血來潮,自己嘗試了一下,效果她還覺得不錯。
然而,她眼中的效果不錯卻變成了琳達口中的“你是不是怕大家忘了你小畫眉這個稱號,腮紅太濃,口紅太豔,像趕夜場的跳舞女郎。”
琳達遞給了她化妝紙:“現在趕夜場的跳舞女郎們都不會化這樣的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