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房間時她也沒去顧及腳上穿的是什麼。
現在,她的腳上穿著連嘉澍的拖鞋。
新的考驗擺在面前。
拉起裙襬,那雙男式拖鞋一覽無餘,大號的男式深色拖鞋把暴露於空氣中的小半截腳腕襯托得越發纖細白皙,在幽幽柔柔的光線下極具美感的模樣。
眯起眼睛,語氣帶有一點自戀,沾沾自喜,說著:“媽媽,嘉澍的拖鞋穿在我腳上很好看,對吧?”
“林馥蓁!”
“什麼?”抬起頭,一臉無解的模樣。
三更半夜去酒窖偷喝酒,腳穿著男式拖鞋的年輕姑娘讓習慣了嚴肅場合的女人感到極大的不滿,當著自己助手的面又不好發作。
慶幸地是,那位女助手是個可人兒,扯了個藉口,不到一分鐘時間便溜得無影無蹤。
而她也彷彿從自己媽媽臉色中探出究竟。
恍然大悟,莞爾:“特使大人,您之前不是讓我對待感情要認真嗎?媽媽,今晚我感覺特別好,所以我特意在嘉澍房間裡待了一會,心裡想著那會時間說不定可以和嘉澍發展出愛情來呢。”
這話符合很符合很法蘭西主義精神,浪漫不乏遊戲人生。
淺淺笑著,瞅著蘭秀錦,直把她瞅得垂下了眉目。
片刻。
“去把禮服換掉,洗個熱水澡。”
“好的,媽媽,”上前,主動伸出手,擁抱眼角有著細細紋路的女人,上次只有兩道來著,一年半就多了一倍,親吻著她鬢角,微笑,“媽媽,晚安。”
在蘭秀錦的注視下,開啟房間門。
關上房間門,背靠在房間門上,嘴角笑意如數收起,閉上眼睛,從眼角處滑落的淚水連她也不明白所為為何。
淚水滑落至嘴角處時,林馥蓁聽到迴廊的腳步聲,腳步聲從節奏乃至力道都千篇一律:通向會議室的;通向新聞釋出中心的;通向談判席的……
小心翼翼開啟門,再小心翼翼從門縫處探出了頭。
迴廊的背影一如她懂事後所見到的模樣,那顆頭顱在頸部的支撐下鬥志昂揚,脊樑筆直,短髮永遠不超過耳朵,鞋跟高度永遠不會多於六寸也不會少於五寸。
看著那道背影,說不清道不明的淚水又沿著眼角。
誰都沒有錯。
“錯的是欲。望。”嘉澍說。
不,不對。
嘉澍,是寂寞的錯。
林默寂寞了,恰好秋玲瓏也寂寞了,林馥蓁很寂寞,連嘉澍也一直寂寞著,也許蘭秀錦、方綠喬也是寂寞著的。
所以,都是寂寞的錯。
寂寞讓人身上長出了刺,寂寞讓人開始像刺蝟般生活著。
保安室的閉路電視被切成九宮格,九個格子呈現出的畫眉宛如被定額在某一個瞬間,這樣的狀況已經維持了近一個鐘頭時間。
一直緊盯閉路電視畫面的保全人員奮力在和厚重的眼皮作鬥爭,掀開,閉路電視宛如凝滯一般,眼簾磕上,再掀開……
再掀開,閉路電視左下角位置方格出現的人影一下子讓保全人員睡意全無,要知道,中國特使就住在這幢建築裡。
看清楚左下角那抹人影,保全人員大大鬆下了一口氣,那是這坐莊園的小主人小法蘭西先生。
只是,這麼晚了小法蘭西先生怎麼還不睡覺?是不是又要和特使家的千金幽會,這個念頭第一時間出現在保全人員的腦海中。
去年,他就撞見過一次特使千金和小法蘭西先生躲在酒窖外園林花園幽會的場景。
那畫面任誰看了都會臉紅耳赤,仲夏夜,一花園繁花,年輕姑娘穿著寬大的睡裙坐在酒窖和花園接壤的通風處。
通風處方方正正咋看就像一個大相框,側身斜靠著的年輕姑娘就像是被鑲進相框的美人,美人的裙襬從方框處垂落,一邊擺著剩下一半的紅酒杯,在滿目繁花下很是美好,讓人不由自主想靠近幾步。
當時,初來乍到,懷著欣賞致景的心態,他往前移動了幾步,目光停留在年輕姑娘臉上,意識到年輕姑娘臉頰上的潮紅微啟的雙唇,以及那鼓起的睡裙代表了什麼後,一顆心砰砰亂跳起來,瞬間被扯成兩半,一半告知自己要回避,另一半又告知自己隨處可見的綠植會成為不錯的隱蔽點。
最終,優厚的薪金佔了上風,從那片綠植移開時,平放著半杯紅酒被裹在裙子裡腳趾頭不經意碰倒,再被年輕姑娘的手推到邊沿處,最終掉落在地上,顯然,造成紅酒掉落在地上的罪魁禍首來自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