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懂什麼!”
顧釗這個人很少發脾氣,至少很少和白秀蘭發脾氣,他身上有著長輩的沉穩。可是他現在面色十分難看,語氣也很不好。
掏出煙盒:“你什麼都不懂。”
“我是什麼都不懂。”
白秀蘭聳聳肩,站在欄杆處,眼睛眺望遠處。
“我又沒愛過人,我怎麼會懂。”
想起剛結婚時,顧釗對於愛這個字的定義,那時候,他是悲傷的。白秀蘭想,他肯定是深愛過董小宛,只是在他心裡,權利地位永遠比愛情更重要。董小宛的事不難理解,白秀蘭把前後鎖知道的線索一連線,就能得出個完整結論。
顧釗黑眸凜冽,盯著白秀蘭,突然覺得她此時的平靜很礙眼。
她沒有愛過人,她怎麼會懂?這話刺一樣扎進他心裡。
“白秀蘭。”
“督軍?”
白秀蘭目光平靜,甚至嘴角還帶著平緩嫻靜的笑。
“哼!”顧釗的怒火來的莫名其妙,直接摔了煙盒,轉身闊步朝裡面走,步伐沉穩有力,帶著股殺氣騰騰。
走到一半,又回頭衝著白秀蘭吼道:“頭髮還溼著,吹什麼風!”
他怒不可遏,把火氣都發在了白秀蘭身上。
“回來睡覺,多大的人了,連個頭髮都不會梳,披頭散髮像什麼樣子。”
白秀蘭不想理他,連頭不回,拿起頭巾慢吞吞的擦頭髮。
“你去洗澡吧,我已經會梳頭髮了,謝謝。”
狂犬病發作了!她默默的在心底為顧釗下了結論。
顧釗被噎了一下,半天沒說出一句話,甩手出了房間。
白秀蘭靠著欄杆戰,夏日的風吹在臉上十分舒服。
顧釗愛著誰,喜歡誰,和她有什麼關係?
夜風涼涼,白秀蘭的頭髮吹得半乾,剛要回房去。就見渾身水汽的顧釗站在臥室中間,頭頂是水晶吊燈,映著一張臉剛毅冷硬。他頭髮還溼著,穿了長褲,裸著上身,看到白秀蘭,眉頭皺成了一團。
白秀蘭嫌熱,穿著改版後的無袖睡衣,頭髮半乾,蜷縮著披散在肩頭,微微凌亂。小臉白皙,一雙黑眸明亮如初,她看著顧釗。
“怎麼還沒梳頭?”
白秀蘭沒說話,卻頓住了步子,她現在不想和狂犬病患者說話。
“白秀蘭。”
他叫了一聲,黑眸越加深沉。
“過來。”
白秀蘭站在露臺上,卻沒再抬步,只是靜靜看著他。和顧釗相處這麼久,他此時黑眸的變化代表什麼意思,白秀蘭知道,可是白秀蘭不想。
她望著顧釗,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顧釗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快步走到白秀蘭面前:“是怎麼了?還鬧上脾氣了?”
語氣並不好,甚至帶著一些嚴厲,扯著她的手臂往自己身邊拉。
“大晚上站在這裡吹什麼風?”
白秀蘭直直看著他,忽的笑了:“沒怎麼,屋子裡悶。”
她的聲音低柔,從一開始,她就如此。剛剛顧釗無緣無故發火,也不見她生氣,笑吟吟的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顧釗表情沉下去,不知道她是真賢惠,還是憋著不說。
“說實話,白秀蘭,別糊弄我。”他的手指緊了點,黑眸盯著白秀蘭。
白秀蘭仰臉,看著他,臉上的笑漸漸收斂,剩餘的是冷清:“想讓我說什麼?你覺得我說什麼好呢?督軍。”
顧釗看著她許久,突然抬手摟住她的後腦,按進了自己懷裡。
“剛才我不是有心。”
“我沒嫉妒。”
白秀蘭聲音清晰。
顧釗的心情卻忽然明朗了,真是個孩子!
沉沉的嘆氣聲在頭頂響起,白秀蘭聽見顧釗說道。
“有些事,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
他緊緊抱著白秀蘭,低頭,下巴放在她的頭頂。
“我有過三位妻子,秀蘭,我不是青春少年,我今年三十一。如果你介意,那就無法走下去。”
白秀蘭貼著他結實的胸膛,離開他的決心越來越堅定。
“我沒嫉妒。”
她又重複了一遍。
顧釗的身上有著香皂味道,她的鼻樑貼著顧釗溫熱的肌膚。
過去的她不會介意,包括正在進行的她也不會在意。
只是,顧釗永遠不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