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聽到一半,顧釗就從外面進來了,戲院老闆都迎了上去,表情諂媚。顧釗擺擺手,示意別說話。
白秀蘭知道悠閒是到頭了,顧釗大步走來,他穿著長袍,步伐凜冽。一直走到白秀蘭面前,白秀蘭也站了起來,衝他笑笑。
“你怎麼來了?”
顧釗拉她坐下,眼睛望著臺上,偏頭過來。
“看到哪裡了?”
白秀蘭手指被他握住,細細摩挲,抽回了手指。
“我沒注意。”
顧釗低笑,轉頭黑眸盯著白秀蘭。
“這部戲名字叫什麼?”
白秀蘭挑眉,笑著把一杯茶遞給顧釗,說道:“不知道。”
顧釗唇角上揚,接過茶杯也順便把白秀蘭的手帶進了掌心。
“那還坐著有何樂趣?”
白秀蘭眼眸一轉,落在正唱著戲文的藍衣少年:“那位很漂亮。”
顧釗也把視線投過去,戲子的妝容很濃,漂亮的千篇一律。手指輕輕敲擊桌面,說道。
“是嗎?”
他倒是不甚在意,還家了個點評。
“穿白衣的更瀟灑一點。”
白秀蘭原本坐在角落,她注意到自顧釗進來,這戲院越來越多了顧客,他們目光落在這邊。視線掠向那個男人的地方,他已經消失不見。
白秀蘭想自己應該沒有猜錯,只是他竟然敢回來,膽子也不小!
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什麼,回頭看看旁邊顧釗,他不知在想什麼,目視前方,表情沉穩。
“回去吧。”
顧釗轉頭看過來。
“不看了?”
“又看不懂。”
白秀蘭說。“坐著也是圖個清淨,督軍一來,還安靜的了。”
顧釗視線掠過這戲園,笑著道:“我可是換了衣服才來。”
那張臉能裝進衣兜嗎?
帶著士兵,穿著什麼有關係嗎?
白秀蘭站起來,牽著他的手:“現在看那藍衣戲子也不是多麼漂亮。”
顧釗望著她的眼睛,沉沉笑了。騰地站起來,握住她的手往外面走。
“走吧。”
他也不喜歡看這種悲情的兒女情長。
好像除了愛情,就沒什麼可以歌頌了似得。
國破家亡,有何權利談愛情?
出戏園的時候,白秀蘭回頭看了一眼這地方,眸光漸漸深了。
坐進車中,白秀蘭看太陽已經落山,說道。
“督軍可要吃了晚飯再回去?聽說,有一家牛排十分好。”車子掠過一棟建築,她看到大大的一張海報上掛著女人的畫像。
很漂亮的女人,穿著白色旗袍,杏眸圓臉,清純逼人。
顧釗側頭看她:“好。”
“剛剛路過那棟樓是做什麼?”白秀蘭回頭對上顧釗的眼睛:“上面有一張海報,漂亮的很。”
天氣越來越熱,回去也是無所事事。
既然出來,就一併玩了再回去。
顧釗視線越來越暗沉,他移開視線,望著外面,漸漸飄忽。
“夫人是想去看看?”
話說的喜怒不明。
顧釗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他雖然沒看到那張海報,可這個城市裡有什麼娛樂場所,他還是清楚。
“難得出門一趟。”
白秀蘭說,“督軍不願就罷了。”
顧釗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回過神來。他轉頭看向白秀蘭,手指落過去,摸了下白秀蘭的脖頸:“怎麼能讓夫人失望。”
乾燥溫熱的手指劃過肌膚,白秀蘭覺得這種感覺很微妙。
她穿著短袖旗袍,微微歪頭看向顧釗,目光沉靜。
而顧釗卻看著遠處,目光陰沉,似乎在想什麼。
天氣越來越熱,白秀蘭確實很少出門,在家中待著更是解暑。若不是最近顧恆一天到晚在家,偶爾還會請白秀珠上門,她是絕不回出門一小步。
顧家兄弟不知道商議出什麼結果,白秀珠堂而皇之出現在顧府,白秀蘭只當沒有看到。白秀珠是她的堂妹,無論如何,她不能趕盡殺絕。
白之卿和白秀珠之間又有什麼交易,也與她無關。白秀蘭忽然明白,其實她誰也救不了,誰也靠不了!母親那邊有白之卿,總不會出事。看明白後,自己的行為就顯得有些好笑。
白秀蘭是合格的御宅,難得出一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