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白啟山沒有回來。
翌日清晨,白秀蘭是在嘩嘩水聲中醒來,手往旁邊一搭,空的。然後睜開了眼,滿室白光,她愣怔一會兒,完全清醒。剛要起床,就聽隔間處有腳步聲起,她視線移過去。
顧釗矮了下頭跨過門檻進來,他穿炭黑粗布衣衫,神采奕奕,視線落到床上,毫無徵兆的撞上白秀蘭睡眼惺忪,濃眉微揚。
“醒了?”
白秀蘭嗯了一聲移開視線,顧釗滿臉胡茬,糙的很。她只著單衣,在這清晨是有些冷。忙拿過床尾的外衫往身上套,頭髮亂糟糟的披散在腦後。
自從沒有丫鬟伺候,她對這披頭散髮一點法子都沒有,很想跟路七一樣,剪光了去。
皺著眉頭,把貼在臉上的碎髮撩到身後。
顧釗到裡面的櫃子前找出一個布條來,往外走的時候看了白秀蘭一眼,說道:“早飯送過來了,在外間放著。”
“嗯。”
白秀蘭穿衣速度非常的快,披頭散髮的下床穿上平底布鞋往外面走。
顧釗眉頭皺了下,可也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
洗漱後,白秀蘭頭髮胡亂的用髮帶綁著,就坐到了桌前。
上面擺著食盒,開啟,熱氣散發出來。
四個花捲饅頭,白瓷大碗盛著橙黃色的小米粥,榨菜切絲。
她剛拿了一個饅頭,還沒放進嘴裡。顧釗就從外面走進來,他袖頭挽的很高,手上的布條換了新的,前面衣襟上還沾有水滴,大步朝著飯桌走來。
坐在白秀蘭對面,直接拿起一個饅頭填進嘴裡。
他臉上胡茬明顯,頭髮也有些溼,應該是剛洗了臉。
白秀蘭吃著饅頭,心裡納悶,剛剛她摸到床鋪是涼的,顧釗起這麼早幹嘛去了?
一大碗粥分開正好兩小碗,顧釗端過來一碗放在白秀蘭面前。
“你想過怎麼離開嗎?”
顧釗吃相不難看,可速度很快,三口一個饅頭。
“靜觀其變。”
白秀蘭低頭喝了一口粥,把視線落在最後的一個饅頭上,她手上還有一口的饅頭量,一個饅頭一碗粥根本不夠她吃,視線一轉,顧釗果然拿起最後一個饅頭吃了。
這夫妻果然是沒法做了!
白秀蘭默默把這件事記下了,喝完粥放下碗,她看外面的太陽高度,應該*點鐘了。
“我爹沒回來過嗎?”
在這裡,唯一能走出去的是白啟山,可白啟山這都一夜過去了,沒有影蹤。
“沒有。”
顧釗吃完後,順便收拾了碗筷,這也難為他了!
督軍何曾幹過這種活計,白秀蘭抬眸看向外面的驕陽,從門口灑在屋中地板上。
“別操那個心了。”顧釗把東西收拾好,去一旁的矮櫃上拿了個牛角梳過來,他對著白秀蘭說:“你爹在這裡半年都沒事,肯定懂得如何應付路七。”
成年男人,和一個年輕女人徹夜不歸,不用想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顧釗語氣淡淡,“過來,我給你那頭髮梳通順。”
自上次見過一次白秀蘭梳頭,就再也不對她抱希望了。
女人的活敢情她是一樣不會。
白秀蘭頂著雞窩頭,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剪刀絞,也十分不美觀。
就坐過去,理所當然的讓顧釗梳頭。
“你的鬍子該颳了。”
有時間給她梳頭,自己弄得滄桑。
顧釗手法不算熟練,可也沒弄疼白秀蘭,她是對梳頭化妝這些一竅不通,任由顧釗擺弄。
他把白秀蘭的頭髮散開,齊腰黑髮,光滑柔順。
“沒找到刀片。”
總不能拿手拔吧。
梳頭這事不是技巧問題,最重要的是耐心。
顧釗不會複雜的比如編個鞭子啥的,就梳通順,拿髮帶紮了個馬尾。
左右看看,十分滿意。
白秀蘭穿著男式衣服,頂著簡單馬尾,也是清秀漂亮。
也就在這個時候,白秀蘭揚起了頭,衝他笑了一下,炫彩奪目。顧釗只覺得眼前別的事物都失卻了顏色,他手裡好握著梳子,眼睛靜靜看著白秀蘭。
“謝謝。”
顧釗黑眸越加深邃,表情沉寂下來。
半響後,他開口,嗓音沙啞微微帶著粗糲。
“夫人——”
那眸光太過沉重,白秀蘭正想著如何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