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檀欒竟非國公府血脈,可若要她忽然接受素未謀面的一個陌生男子,她又覺得對不住曾經的屈府少爺。無奈之下,她便決定誰也不嫁,這樣便可不辜負任何人。當然,她這個誰也不嫁自然不是終生不嫁,而是三年內不談婚論嫁。
當年她不過十四歲,等到明年三年期滿,她也才十七歲。如今大齊國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足,婚育年齡也不如建國之初那般早了,女子十七八歲嫁人已是常態。
這右相府提出退親,是情理之中,屈國公和其次子屈之歸、其孫屈筱風都是正人君子,不會強人所難。而事情的主人公——屈修筠初歸國公府,哪裡有說話的份?況且當時他情繫羅筱珠,心無旁人,只道那白家姑娘倘若真如傳說般貌美如仙,又超塵脫俗,只怕還是看不上他的。他是個聰明人,知曉還可以藉著此事,讓右相對他心生出幾分愧疚,指不準將來入仕後,這右相還能稍微提拔一下他。是以,不出半月,這兩家便將這門親事和和氣氣地退了。
退親前後,兩位當事人誰都沒見過誰,退親後也各過各的,一個久居深閨,一個懸樑刺股,二者甚少出府,自然也無交集。
誰知就在今年,這屈修筠中了狀元之後,初次出席詩詞大會,竟在會上與蒙著面紗的白蘭芝看對了眼,二人均為對方才情風度所動心。這二人暗中交流了數月,已是相逢恨晚。可是不久後,此事便讓羅筱珠覺察到了,最後羅筱珠設計讓這白蘭芝與二皇子有了肌膚之親,屈修筠當時羽翼未豐,為了討好二皇子迫不得已只能將白蘭芝拱手相讓。白蘭芝成了屈修筠心頭上的白月光,屈修筠雖每日和一抹蚊子血在一起,可這蚊子血也曾是硃砂痣啊,他倒也滿足。說到底,這羅筱珠才是書中的大贏家啊,屈修筠還得靠後站。
咦,不對,屈修筠說這屈檀欒才是大贏家。賴明明想到這假少爺,不由得猜想,難道是這假少爺後面走了什麼狗…屎運?還是說他明明可以靠才華,偏偏最後還是靠了臉?有可能了,指不準是娶了哪位公主,當了駙馬伕隨婦貴。
賴明明想到這,點了點頭,將碗中的綠豆湯全喝光了,還想再盛半碗,可一伸手,便發現多福抱著裝著糖水的小瓷盆可憐巴巴地看著她——他最喜歡吃綠豆糖水了。多福這模樣,就像小熊維尼抱著蜂蜜罐似的,賴明明看著於心不忍,只能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摸了摸肚子,“我飽了。”
多福聞言,頓時眉開眼笑,眼睛都要笑沒了。
賴明明無奈一笑,罷了,多福除了護食這個毛病之外,其餘都很好。
賴明明就這麼在疏竹居住下了,當小廝不過是幹些體力活,她權當是在打暑假工了。本以為只需踏實幹活,賣賣體力,誰知這安生日子沒過幾日,便來了一件讓她勞心傷神的事。
那日她去找大福,路上碰到長德,長德是府裡的四等小廝,負責灑掃這一塊的,二人曾經打過幾次照面。那個時候,長德突然喊住她,寒暄了幾句,長德便和她打探起了疏竹齋裡的事,他說得不甚明顯,賴明明便裝糊塗應對了幾句,長德見狀,手裡把玩著幾塊碎銀子,問她想不想賺點小錢,早日贖身,置個閒宅娶個媳婦。
除了最後一個,賴明明都想,可是,賴明明的目光在那碎銀錢上停留了一下,終是十動然拒了。長德笑笑,看出了她的動心,只道不著急,有的是機會。
長德走後,賴明明後背都出了冷汗,剛剛真是天人交戰啊,她差點點就伸手去拿那罪惡的銀子了。
歷史告訴她,但凡當叛徒的,大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她如今在疏竹齋做得好好的,萬一哪天東窗事發了,不是吃不了兜著走?而且,指不準這是疏竹齋派人來試探她的呢。在疏竹齋呆了幾日,直覺告訴她,她只要是老老實實的,疏竹齋便不會虧待她。
可是,真的好想拿那個銀子啊!內心的小人兒在哭唧唧,賴明明安慰了幾句。
此事就這麼揭過去了,賴明明直到入了疏竹齋的第八日,才算正式見了屈檀欒一面。
屈檀欒每日都要睡到差不多午時才起身,大多時候都呆在屋裡或是後院,很少來到庭院。
這日下午,像是心血來潮了,他一襲紅衣,揹著手立在庭院西北角的青花大缸前,低頭看著淡粉色的荷花花苞,這花苞漲得很滿了,彷彿在極努力地攢著力量想要盛開。他就這麼站著,長身鶴立,有風吹來,紅色而寬廣的袖袍翻飛,墨髮恣意飛舞,整個人從頭到□□織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白菱立在他身後,只數步之遙,身著雪衣,不染纖塵,如同天宮中的仙子,立在他身後又出奇地和諧,一紅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