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的雅間前,推開了門。
蕭雲旌止步打量,天香樓最高檔豪華的雅間,非一般官家包得起。邁步入內,就見舒太妃母子二人,雙目含淚,仿若找回失散多年的孩子那般激動,先後撲上來,握住他一雙粗糲的手,聲淚俱下地道:“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不願來見我這個老婆子。”
蕭雲旌似笑非笑的盯著臉上開始溝壑縱橫的舒太妃,抽出手來道:“您都派人半路攔我了,豈有不來之理?”
趙欽以袖拭淚,見他生得這般好,很是欣慰,嘆息道:“多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為父還記得,你剛出生時只有這麼小。”雙手比劃了一番,頗有物是人非之感。
“我姓蕭,不姓趙,名義上的父親早死了。”蕭雲旌難得一笑,卻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他已和太平郡王府徹底斷絕關係,現在說任何血濃於水的話,都是對過去一切的嘲諷。
舒太妃聞言就是一陣輕斥,道:“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不管怎樣,王爺終究是你親生父親,血緣至親,哪能割捨得了?別再說那些晦氣話了。”
“既然割捨不掉,當年為何要用我換銀子?”進門後他就後悔了,和這對母子說話,純粹就是噁心自己,現在看來,他還真是自找罪受。
“唉,當年的事說來話長,坐下慢慢說吧。你才下朝,想必是餓了,先用一些東西填肚子吧。”趙欽的語氣,頗覺往事不堪回首,難以啟齒,但內裡有天大的誤會,今天不得不說清楚。
既來之則安之,他已自虐了個開頭,決定繼續聽下去,每多聽一個字,恨意便加深一分,就越提醒他,要為亡母報仇。“天鵝燕窩,猴頭熊掌,海參鮑魚,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海里遊的,全都點齊了,天香樓的菜出了名的貴,我母親的嫁妝,以及當年用我換的那筆錢,還沒有花完吧?”蕭雲旌問道。
提起錢財一事,舒太妃和趙欽都愣了愣,一人傷感道:“今天咱們是咱們祖孫三代團圓的日子,須得隆重些,所以點了這些菜。唉,我承認當年的確是為財才讓子佩進門,但之後我也的的確確拿她當兒媳看,也真心實意的喜歡她,只可惜她福薄,年紀輕輕就去了。當年我也難受得不行,這樣好的媳婦,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
“娘,別說了,子佩她……是我對不起她。”趙欽臉上淌著眼淚,回憶起當年也是懊悔不已。
蕭雲旌坐他們二人對面,並不動桌上的菜,也不準備再說話,修聽他們兩個唱大戲。
“我知道你因為當年的事恨我,那時我不該出門打獵,但當地一大族族長相邀,如何能拒絕?聽到噩耗之後,我和母親她也是傷心不已,趕回來之後迅速處死幾個照顧不周的丫鬟婆子,也算得上為她報仇了。你是子佩留下的唯一孩子,我當年也想把你留在身邊,只可惜岳父岳母他們誤會太深,說我害死了他們的女兒,也會害你。虎毒尚且不食子,我生而為人,如何會殺自己的親骨肉?只是當初……”憶起亡妻,趙欽眼中淚光閃爍。
停頓片刻後嘆息一聲,又心酸無奈的說起往事來:“唉,兩位一定要帶你走,說要為蕭家留一個後,我也是沒法子,不想做惡人,也經不住他們的懇求和威脅,所以才會把你送走。之所以要那麼多銀子,無非是想讓兩位打消抱你走的念頭而已,哪知他們就真送了銀子上門。我沒法子,只得兌現當初的承諾,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不能反悔是不是?”
“是啊是啊,當年我和你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粵西那地方你不知道……你千萬要體諒才是,現在你也成了家,知道當家的難處。”舒太妃拭淚道。
趙欽仰著頭,將眼淚忍了回去,說:“你現在也出息了,看你憑自己的本事封了侯,為父深感欣慰。唉,你那弟弟不成器,整日只知喝酒取樂,若讓他繼承王位,太平郡王府怕是會敗在他手裡。我和你祖母思來想去,覺得你才是最適合的世子人選。雲旌,回來吧,你是我的長子,我的一切應由你來繼承。雖說你已封了侯,但到底不比皇室宗親尊貴。蕭家,到底是生於微末的平民商賈,對你的名聲不好。”
趙欽說完,舒太妃接力過去,道:“你父王說得對,你到底姓趙,商家血脈如何能與皇室貴胄相比?雲旌,你就答應了吧。你若點頭,我們願歸還子佩的嫁妝,明天,我和欽兒就進宮去面見陛下,讓你認祖歸宗。”
“是嗎?”聽母子二人說了這麼多,蕭雲旌終於開口問道,“這等天大的好事,不可能沒有交換條件,說吧,你們想要什麼,看我能承擔與否。”
趙欽一聽有戲,按捺住心裡的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