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珏可以不信他,但如果連孫笑也誤會了他……
陸淵下意識地伸手按住了胸口,感覺手掌下面已經是一團亂麻,一抽一抽地泛著酸澀。區區一個女人,他從未得到,也尚未真正錯失,就已經能讓他這樣慌神。
曾經的陸淵不明白,為何盧靜會因為“愛”,選擇放棄尊嚴也要強留在他身邊,保住那一個“妻子”的名分,就像他也不懂為什麼有人分手後就會輕生。正因為他意識不到濃烈到極致的感情能夠促使人做出什麼樣可怕的事情,所以在回頭追求孫笑的這八個月間,從來沒有真心實意地覺得自己以前的做法是錯的。
就像他也不認為那七年裡一直沒有接受他感情的葛紅袖有什麼需要被譴責的——不喜歡一個人這件事,本來就是無法改變的。
……直到這一刻。
陸淵終於意識到,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心甘情願放下所有高傲身段,只要看她一眼,就能從心裡開出花來。
助理敲了三次陸淵的門也沒聽到動靜,壯起膽子直接推門,看見陸淵臉色晦暗不明地垂著眼,低聲喊他,“老闆?”
陸淵好一會兒都沒動。他又坐了十幾秒鐘,才表情從容地抬起了頭來,“我要知道從我最後一天見到葛紅袖開始,直到今天,她所有的動向。她接觸過什麼人,買過什麼東西,去過什麼地方……一絲不漏地查出來。”
“明白,我這就去辦。”助理嚥了口口水,大氣也不敢出,“現在事情有了新動向……”他頓了頓,沒等到陸淵的反應,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葛紅袖已經露面接受採訪了。”
陸淵垂眼冷笑。葛紅袖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就沒有理由不為自己建立優勢。她辛辛苦苦準備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候突然發難,想要置他和孫笑兩人於死地嗎?
他確實是對葛紅袖放鬆了戒心,但這不代表葛紅袖的謀劃會不被人發現。至少陸淵能從根本上確定一件事情——他絕沒有和葛紅袖上過床,無論她是怎麼懷的孕,產檢報告再怎麼真是,親子鑑定百分之一百是偽造的。
葛紅袖也知道這件事情上時間的緊迫性。她在新聞發酵的第三天就在醫院“偶遇”了記者,面對記者的提問,她不慌不忙地回答,“孩子是陸淵的,我已經提供過證明了,關於報告的真實性,請你們諮詢為我做親子鑑定的機構。”
說這話時,葛紅袖輕輕護著自己的肚子,妝容精緻的臉上居然還真有點母愛氾濫的樣子。
當然,記者並不會因此而體諒她,而是問得愈發刁鑽,“你已經大半年都沒有出現過了,為什麼特意留下這個孩子,到了快要分娩的時候才偷偷回了s市?你的目的是不是要用孩子脅迫陸淵,然後嫁入豪門?”
葛紅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表情變得有些憂愁,“我離開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那個晚上對我和陸淵來說都是一場意外。他說他已經不再喜歡我,要和盧靜複合,要求我出國並且再也不回來。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他那樣的滔天權勢,只能選擇屈服。本來我是想在國外安定下來的,但是很快,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我一直有在關注國內的新聞,我知道,不管是盧靜還是陸淵,他們都不會容忍這個孩子的存在,尤其是盧靜……”
“請問這是什麼意思?”記者打斷了她的話,急促地問道,“盧靜對你做出過什麼事嗎?”
“盧家和陸家,我哪一個都惹不起。就像當年明明是我和陸淵先認識,她卻在陸淵家裡的生意出問題時,以注資作為要挾,嫁入了陸家。”葛紅袖說著說著紅了眼眶,“她有錢,她能幫助陸淵,可我當時才剛剛大一,我什麼都不能為陸淵做……”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第三者,盧靜才是插足你們感情的人,是嗎?”記者立刻抓住了葛紅袖話中隱藏的暗示。
“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他們兩個才是人人稱道的模範夫妻。”葛紅袖低頭用手指擦掉眼角的淚水,抽噎著訴苦,“我明明都選擇退出了,她也擁有陸淵了,為什麼還要針對我?我從來沒有打算過要回來再見他們,可我真的很想要這個孩子,我不忍心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父親!”
葛紅袖的話說得再漂亮,也不能掩住她最真實的訴求——她既然想要給自己的孩子找一個父親,又聲稱孩子是陸淵的,當然就是在逼陸淵和她結婚。
但更多的人選擇了一面倒向葛紅袖這邊。在他們看來,葛紅袖是被始亂終棄的,而陸淵應該擔起作為父親的責任。利用權勢破壞他人戀情,還試圖傷害一個孩子的孫笑就更加是當代典型惡毒女配的範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