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伯,知道她是誰嗎?她是我的表姐,可厲害了,剛才在街上還幫我打跑了壞人呢。”
“小姐沒事吧?”榮伯可嚇壞了,“小姐呀,下回可不能自己出去了,你要是有個好歹,讓將軍和少爺怎麼辦呀?”
阮綿綿乖巧點頭,“我知道了,榮伯,你還沒有見過我表姐呢。”
沈薇笑了笑,上前走了兩步,“榮伯好,我是沈薇,我還有一個胞弟叫沈珏。”
榮伯這才把目光轉到沈薇身上,越來越激動,“像,太像了,和大小姐簡直是一模一樣。”
沈薇聞言嘴角抽了一下,怎麼一個兩個都說她長得像阮氏呢?她看過畫像,不可否認她們有相像的地方,但要說一模一樣那就太誇張了,至少她的眼睛就和阮氏的不像。
“榮伯,快讓表姐進來吧,祖父在哪?我帶表姐去看祖父。”阮綿綿在一旁提醒道。
“對,對,看我,光顧著高興了。”榮伯從激動的情緒中回過神來,雖然他沒有在表小姐的身後看到表少爺的身影,但他依然很高興,“表小姐快請進,將軍在前院書房裡呢。”
這麼多年了,忠武侯府和大將軍府同樣都在京裡卻從不走動,即便是大小姐出事的時候將軍都沒過去看一眼。都說將軍不近人情,只有他才知道大小姐下葬的那晚將軍在書房裡坐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他頭髮就全白了,將軍是在內疚啊!
這下好了,表小姐來了,將軍肯定會很高興的。他的將軍,苦啊!榮伯睜著渾濁的老眼,時不時地用低頭扯著袖子擦一擦。
“祖父,祖父,您看我把誰帶來了?”阮綿綿一進前院的門就大聲嚷道,不顧丫鬟“慢點,慢點的”勸說,撒開腳丫子就朝前跑,歡快的笑聲撒了一路。
阮綿綿是真的很開心,自小她就隱約知道自己有個姑姑,姑姑和爹孃一樣不在了,但姑姑還給她留一個表姐一個表弟。可惜她從來沒見過他們。小時候她也問過祖父,祖父那一天就會很不高興,奶孃哭著告訴她不要問,以後都不能問祖父這個問題。
漸漸的她便知道了姑姑和表姐表弟是祖父的忌諱,隨著她的長大,祖父的身子越來越不好,她就更不敢問祖父了。她都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在街上偶遇表姐,她還救了自己。表姐是那麼的漂亮,那麼的溫柔,還那麼的厲害!她真高興呀!
“綿綿那小丫頭又出什麼妖蛾子?”書房裡的輪椅上的老者聽到孫女的喊聲,微笑著放下手中的書本,“阿富,推我出去。”
“是。”叫阿富的老奴剛把手放在輪椅上就見他們家的小姐一頭闖了進來,小臉紅撲撲的,上面佈滿笑容,“祖父,您看誰來了?”
老者朝後看去,臉上的微笑一下子僵住了,低不可見的嘟囔了一句什麼。像!太像了!緩步走來的少女太像他那早逝的小女兒了!
沈薇也在打量她的外祖父,這真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頭髮鬍子全白了,臉上的皺紋像刀刻一樣深。不是說她外祖父比祖父還要小上幾歲的嗎?可看上去,眼前這位老人比祖父要大上十歲也不止呀!
如果是祖父是個精神矍鑠的老頭,那眼前的外祖父就是一隻腳伸進棺材裡的耄耋老人了。歲月是何等的不公啊!
沈薇只覺得眼眶熱熱的,她緊走幾步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頭重重地磕在地上,久久不願起來,“不孝外孫女沈薇來看外祖父您老人家了。”
沈薇閉上眼睛,把眼淚逼回去。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何情緒這麼激動,也許她就是沈薇了吧。人與人之間的親緣關係是一種很玄妙的存在,她來晚了,她應該一回京就來大將軍府的。
想到之前看到的滿府凋敗的景象,沈薇就覺得胸口有一股憤怒。憑什麼呀?他的外祖父也曾驚採絕豔過,也曾橫槍立馬為大雍朝的江山立下汗馬功勞。憑什麼姓徐的因為一則流言就處置大將軍府?憑什麼蠅營狗苟者居高位,而勞苦功高的大將軍府卻落到如此下場?你們姓徐的就比人高貴比人命好?憑什麼她的外祖父流血流汗之後還要流淚?
大將軍阮振天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摸摸少女的腦袋,“起來,快起來,阿富快把表小姐扶起來。”
身後的阮富也是一臉激動,哽咽著哎了一聲就要來扶沈薇。誰知阮綿綿那小丫頭手快已經搶先一步了。
阮富也不介意,只是不錯眼地盯著沈薇瞧。他和看門的阮榮一樣,都是自小跟在大將軍身邊的親隨,名為主僕,其實大將軍是拿他們當兄弟看待的。他們一起的還有兩個兄弟,叫阮華阮貴,十三年前死在閩南戰場上了,他和阿榮拼死護著將軍才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