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並不算是沈家的奴僕。
這麼多年來沈家大大小小的主子都遠在京城,極少有人回來,即便回來祭祖也是來去匆匆住不上幾天,所以福伯一直是一個人守著宅子,冷清是冷清了些,日子倒也過得自在。
冷不丁的三老爺家的薇小姐回來養病,他偏又摔了腿,一點忙都幫不上不說,反還得別人伺候他,這讓這個一貫老實的福伯十分不安。
沈薇像沒看到福伯的不安似的,一臉的高興,“福伯你都可以下床走路了?真是太好了,閒著可得多教桃花幾招,等她學好了誰都不敢欺負我。”沈薇臉上帶著得意,眼睛亮晶晶的。
桃花的眼睛也亮晶晶的,“我肯定能學好的。”小姐都說了,只要她好好跟著福伯學武藝,學好了就有肉吃。
“哎,哎,好,好!”福伯侷促地應著,眼圈悄悄紅了,薇小姐真是個好人,和侯爺一樣的好人哪。
被頒發了好人獎章的沈薇卻一點也睡不著了,腦子裡總是浮現出常府那座高大氣派的宅院,一個念頭按捺不住地升騰起來,生根發芽,想忘都忘不掉。無論沈薇怎麼輾轉反側就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最終她決定遵循內心的想法。沈薇穿衣下床,悄悄開了門來到牆邊,就見她後退幾步深吸一口氣,蹭的一下就躥到了牆頭上,再一躍就到了牆外頭。這一切做得沒有一點聲息,沈薇鬆了一口氣朝著鎮上的方向奔去。這一次沈薇速度全開,到鎮上比早上少用了一多半的時間。
沈薇站在常府的院牆下,撿起一塊石頭朝裡面扔去,沒聽到什麼響動才藉著牆邊的大樹翻了進去,貼著牆辨認了一下就朝著主院的方向摸去,一路上只遇到了四個值夜的婆子,被沈薇小心地躲了過去。
四下裡一片漆黑,但主院的一間房裡還亮著燈光。沈薇小心地摸到了窗戶下,手指捅破窗紙朝裡面望去,只見燈光下一主一僕正在對賬。
“太太,這月比上月少了三十二兩。”穿豆綠襖子的丫鬟按下算盤說道。
被稱為太太的估計就是常老爺的夫人,大約四十上下的年紀,頭上的步搖在燈影裡搖晃著,上挑的雙眉顯得此人十分精明。
只見她伸手拿起桌上的賬冊翻了翻,“可是葛大不用心?”漫不經心的語調卻讓丫鬟心中一凜。難道太太知道了葛大哥和她是同村?
“倒是不關葛管事的事。”丫鬟很恭敬地答道,“說是后街西頭開綢緞鋪子的李家老大跑貨時翻了船,貨廢了人也傷了,花了一大筆銀子掏空了家底,託人說情看能不能緩一緩,等有了銀子一準給咱們送來。葛管事一早就託奴婢向太太請示,盤了一天的賬,奴婢差點就忘了,太太您看——?”
“是那個十來歲就帶著弟弟妹妹出來過的李家老大?我記得他好像有個妹妹叫,叫什麼來著?”常太太蹙著眉回想著。
丫鬟趕忙回答:“叫小滿,是個靈巧丫頭,還來府裡送過花兒,太太您不是還賞過她一匣子點心嗎?”猶豫了一下,丫鬟還是接著又說:“底下四個弟妹,最小的才三歲。”誰見了不道一聲可憐。
常太太點頭,“是挺可憐的,罷了,太太我也不是那刻薄人,便寬容這一回。不過——”話鋒一轉她又道:“下月他家若是再還不出銀子,那誰的臉子都不好使了。”許是覺得語氣有些嚴厲了,緩了緩她感嘆:“這年頭,誰的日子又好過呢?就說咱們府裡吧,外人看著咱們大宅子住著,綾羅綢緞穿著,羨慕得跟什麼似的,可誰又知道內裡頭?你老爺是個不管事的,這上上下下幾十口還不是我一人操持著?他又是個手大的,今兒買只鳥,明兒買幅畫,給的少了就跟我鬧,他當銀子是大風颳來的?有誰知道我的苦楚。”居然傷心起來。
丫鬟忙勸慰,“太太,您的功勞老爺都看在眼裡呢,他最敬重您了,對咱們大少爺也最好。”
“哼,傑兒唸書有天分,你老爺還指著他考進士呢。”常太太卻不領情,像想起什麼似的忽然咬牙切齒,“我就說那個老東西得不了好,都一把年紀了,非得弄個小妖精進府,我都說了那小妖精跟雞頭山有牽連,他不聽勸,看看出事了吧,自個跟人跑了,我都替他臊得慌,他倒有臉找,巴不得外頭都知道常府的小妾被人偷了?”語氣裡帶著股幸災樂禍。
窗下的沈薇恍然大悟,哦,原來常府不是被偷了錢財,而是被偷了人。而且聽這主僕二人的對話,似乎在放印子錢。這歷朝歷代放印子錢的都是重罪,看來這常府真不是什麼好鳥。沈薇之前還有些猶豫,現在卻拿定了主意,幹了!幹一票大的,也算是殺富濟貧了。
沈薇耐心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