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即便是有過,他也忘了。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純苓又問。
她一點都不擔心無念真人會一個失控殺了她。
無念真人只是死死抱著自己的腦袋,不做聲不回答。
又是過了一會兒,純苓又問道:“不能說嗎?和我說說都不行嗎?”
良久良久,無念真人才將雙手慢慢垂下來,神色頹喪,沒有絲毫在衛風與長情面前的活泛模樣,不過他沒有再沉默,而是扯著嘶啞的聲音道:“不是不能說,是我什麼都不記得,或是說我什麼都忘了,所以我什麼都不知道。”
“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忘了嗎?”純苓輕輕嘆了一口氣,“那你為何還記得阿霜這個名字,為何總是將她錯當成是她?”
“我不知道。”才垂下手的無念真人忽地又將雙手抬了起來,再一次死死抱住自己的腦袋,聲音嘶啞且顫抖,“不要再問我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可為何,他要落淚?
為何每每想到阿霜這個名字,他的淚就總是情不自禁地流下?
純苓卻沒有放過他,只又問道:“你這樣逃避就能逃避得了嗎?”
“那我應該怎麼辦?”無念真人聲音低低沉沉,“我能怎麼辦?”
“換做是我,哪怕天塌地陷,我都不會忘了我愛的人,縱使我忘了,我也要想方設法記起來,就算我死,我也不要忘了我愛的人。”純苓一字一句不緊不慢道,道得堅定決然。
無念真人一瞬不瞬地看著決然的純苓,道:“可我不是你。”
純苓忽然來了火氣,罵他道:“孬種!”
無念真人不氣不惱,反是輕輕笑了,道:“或許吧。”
純苓不再說話,甚至閉起了眼不再看無念真人一眼。
無念真人也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打算,而是看了這開滿了幽藍常筧的山洞,嘆息一般道:“二十年了,你來到這山洞裡來,已經二十年了。”
純苓輕笑一聲,道:“你說錯了,我不是我來到這裡,而是我被囚禁在這裡,或許我該感謝阿霜,讓我的命留到了現在,怎麼,是決定要殺我了嗎?”
純苓說完,又睜開了眼,此時此刻,她的目光不僅是靜,更是冷。
寒霜般的冷。
無念真人沒有回答純苓的問題,他只是反問她道:“你今天要不要聽長情那孩子的事情?”
“他怎麼了!?”一說到長情或是莫凜,純苓就不能再冷靜,她甚至掙扎著想要從束縛她的道道封印中坐起身來,“我的長情怎麼了!?你是不是傷了他!?”
“他很好。”無念真人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若非他眼眸還有些紅,若非他聲音還有些沙啞,方才他那些失態的舉止言語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
“好?”純苓卻是忽地冷笑一聲,“被關在鎖妖崖上,那是怎樣一個地方,你比我好清楚得多,我的長情,他會好?”
“鎖妖崖”這個字眼讓無念真人瞳眸微縮,好似被戳到了心中的某一痛處似的。
純苓攫到了無念真人眸中這一細微的反應,卻沒有放過這個反應,而又問他道:“怎麼,說到鎖妖崖,你的反應有點不一樣,是不是……阿霜也曾被關在那兒過?或是說——阿霜就是死在鎖妖崖上的?”
可這一次,無念真人不管是眼神還是面色都沒有變化,只見他依舊是平靜的模樣,“我說過,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就算再怎麼激我,也沒有用。”
純苓沒有說話,因為她心中的確是想要激怒無念真人,將他激得愈怒愈失控,她就愈覺得開心。
“前些日子我本該來看你的,但我卻沒有來,便是因為那孩子。”無念真人並未因純苓的冷嘲熱諷而沒有告訴她長情的事情,“我要告訴你的是,那孩子逃出鎖妖崖了。”
純苓震驚不已,可只一會兒她卻又恢復了平靜。
難怪前不久她又感覺到了那種天搖地動的感覺。
原來,是她的長情嗎?
“看來你早就有所猜測了。”無念真人觀察著純苓的反應,道。
“我當然為我的兒子猜測好的,難不成你還要我為我兒子猜測不好的嗎?”純苓反問。
“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吧。”無念真人又道。
“什麼事?”
“長情那個孩子,是辰帝轉世。”
這一次,純苓的眼眶大睜得久久平復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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