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諷道,“眼下我與我相公都被你們鉗制,我有無武功你也清楚,以你們的身手,莫不成還怕我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救走我相公不成?”
此時聽得白華淡淡道:“師姐,讓她過來吧,讓她在兩丈外看著便行。”
哪怕流螢手無縛雞之力,但能在天闕山的坍塌中安然無恙活下來的人,不管何時何地,都不當掉以輕心,更何況流螢還有得一手不一般的醫術,前兩日他便是大意才會讓她從自己眼前給逃了,不得不防她身上帶著什麼讓人防不勝防的毒藥,莫長情武功深不可測,這是得以控制他的絕佳機會,萬不可自己毀了這個機會。
方梧桐倏地蹙起了眉,似是不大同意白華的法,但她最終還是將沈流螢帶著往長情的方向走。
沈流螢在朝長情走去之前先轉過身來扶住晏姝的肩,盯著她目光渙散的眼,輕聲道:“姝你且在這兒等等我,我很快便回來。”
沈流螢聲音很輕,但她的眼神卻很肯定。
她不會讓他們把她的呆貨帶走,她也不會讓姝有事!
可晏姝這會兒似痴了一般,根本沒有聽到沈流螢與她的話。
沈流螢不在意,她與晏姝完話後便站起了身,跟著方梧桐朝長情走去。
此時長情身上的血色鎖鏈愈生愈多,將他愈纏愈緊,沈流螢甚至能透過他身上的血色鎖鏈乃至他的衣裳看到他心口上的腥紅帝王血印正不停地旋轉著,他腳下的赤紅封印也在旋轉著,彷彿要將他吞噬其中似的!
沈流螢看著緊閉著的眼瞼,心慌不已,亦心疼不已。
呆貨,你等著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方梧桐在與長情還有兩丈距離的地方停下了腳步,沈流螢只是定定看著面露痛苦之色的長情,什麼都沒有,反是對白華道:“白兄,在將我二人帶走之前,可否容我先在這兒找到我的祈願牌?”
“相思情樹都沒有了,要祈願牌還有什麼用?”方梧桐擰眉,“而且這地上掉了這麼多祈願牌,你怎麼知道哪塊是你的?你得找到什麼時候?”
“我記得方位,在那處找便行,我不過是想要我的祈願牌而已,不會耽誤你們多少時間。”沈流螢道得很真誠。
白華冷冽的眼神不由微微變得柔軟,方梧桐眉心擰得更緊,當即將沈流螢扯到一旁,語氣不善道:“給你半柱香的時間,找不到也得跟我走,師弟,你先帶著那莫家少主走。”
白華再看了一眼沈流螢後微微點了點頭,轉過頭來看向長情,將本就抵在長情脖子上的劍更貼近他咽喉一分,道:“走吧。”
但,長情未動。
並非他不想動,而是他根本動不了。
因為那唯有沈流螢才看得見的血色鎖鏈將他鎖得牢牢實實!牢實得根本就看不見他的雙腳!牢實得他的雙腳好似在地上的封印裡生了根!
沈流螢此時在已經完全斷了琴絃的瑤琴旁蹲下身,伸手去摸掉落在地上的竹牌,一邊摸一邊道:“我記得大概是在這個地方的。”
方梧桐不話,只是盯著沈流螢而已,不過她發現白華那兒還沒有動靜,不由轉頭去看,這就使得她手中抵著沈流螢咽喉的弩箭微微動了動。
就在這個時候,沈流螢飛快地伸出手,朝溫涼公子的瑤琴伸去!
當她的手摸到琴身表面的時候,她驚住了!
這個感覺是——
方梧桐回過頭來繼續盯著沈流螢的時候,她正拈起瑤琴已經崩斷了的琴絃,用自己的長衣袖擋住手,不著痕跡地用琴絃剌破自己的掌心,同時語氣幽幽地對方梧桐道:“這把琴躺在這兒,孤零零的,我能否把它帶走?”
“一把琴有什麼好孤零的?”方梧桐嫌棄道,“要你就要吧,一把破琴,弦都沒一根是好的。”
沈流螢卻像是得了寶貝似的將瑤琴抱到了自己懷裡來,沁出血水的左手緊抱琴身,同時用右手從琴身表面用力撥過!
“錚——!”刺耳的絃聲陡然入耳!
可明明,那把瑤琴上的琴絃全都崩斷了!沒有弦的琴,又怎麼可能拂得出絃聲!
但,這的的確確是絃聲!不會撫琴的人才會撫得出的毫無章序的刺耳絃聲!並且錚錚不止聲!
方梧桐震驚不已,她想鉗制住沈流螢的手,可就在她要伸過手的一瞬間,她卻發現,她竟是——無法動彈!
她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了似的,莫身子一動不能動,便是眼瞼都動不了!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沈流螢的手在無弦的瑤琴上愈撥愈快,任那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