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府。
雲有心將最沒酒量是以醉得最深最沉連醒酒湯都對其完全沒作用的葉柏舟在床上放躺好,替他蓋好衾被後問正要離開的衛風道:“阿風要去何處?”
“進宮一趟。”衛風看一眼院子裡的槐樹,是該下決斷的時候了。
“我與你一同去吧。”雲有心道。
“不用。”衛風毫不猶豫地拒絕,“我順便去看看小十六,她還欠我一頓中飯呢,我去找她吃。”
衛風說完,朝雲有心擺擺手,走了。
雲有心想說什麼,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無聲地嘆了口氣,阿風還不知道寧心公主和親的事,也不知他知曉之後,會如何。
還有柏舟……
雲有心微微轉頭,“看”向床榻上藉著酒意不願意醒來的葉柏舟,無奈地微微搖了搖頭。
柏舟這不是醒不了,而是不願意醒吧。
明明是最在意的人,卻始終把自己困在自己的囚牢裡,跨不出去這一步,沒有追上去的勇氣。
他是想幫他們一把,可作為旁觀者的他,又能做得了什麼?
這般的事情,誰人都幫不得救不了。
雲有心倒了一盞茶,放到葉柏舟床頭的小几上,也離開了,不忘替他將房門帶上。
待雲有心也離開後,本當睡得昏沉的葉柏舟,緩緩睜開了眼,卻是看著帳頂,一動不動。
她,走到哪兒了?
雲有心才走出莫府大門,便聽到有人急急喚了他一聲。
“小叔!”是雲慕憶的聲音,聲音裡是急切,伴著噠噠的腳步聲,正從旁側方向朝他跑來。
今日的雲慕憶還是穿了一身淺綠色的裙裳,梳著簡單的髮髻,上簪一根翠玉步搖,像翠綠的春意,活潑明媚,但此時她面上卻是不高興,只見她跑到雲有心跟前後撅起嘴道:“小叔你自己跑出來玩了一整天了!都不帶我一塊兒玩!”
雲慕憶說完,像是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似的,吸吸鼻子,而後將鼻子朝雲有心身上湊,嗅了嗅,然後擰巴起臉,嫌棄他道:“小叔,你身上的酒味好濃好重!”
“喝酒了自然要有酒味。”雲有心淺笑道。
“那小叔你是喝了多少啊,居然能有這麼這麼重的酒味。”雲慕憶一臉嫌棄。
“昨日喝的,喝得有些多,忘了。”
“昨日喝的?到今日還有這麼重的酒味。”雲慕憶小臉擰巴得更緊,然後驚道,“那就是小叔你昨夜沒洗澡!”
雲有心伸出手,使壞似的輕輕捏了捏雲慕憶的鼻尖,笑道:“男人喝多了酒沒洗澡很正常。”
雲慕憶趕緊開啟雲有心的手,“小叔你髒死了!”
雲有心溫柔地笑著,“日後小慕兒嫁了人,丈夫喝多了酒,小慕兒可也會嫌他髒?”
“我才不嫁人!”雲慕憶努努嘴,“男人都不好!”
“那你爹爹也是男人呢?”雲有心逗她道。
“爹爹就知道關我在家裡學琴棋書畫,還要做女紅,爹爹不好,哼!”雲慕憶撅起小嘴,哼哼聲。
“那小叔也是男人呢?”雲有心又笑著問。
雲慕憶怔了怔,然後趕緊道:“那,那不一樣!”
雲有心此時已從莫府門前離開,正慢慢地往雲家的方向走去,雲慕憶就走在他身旁,離得他很近,垂在身側的手不時輕碰到雲有心的手背。
“嗯?如何不一樣?”雲有心繼續問。
他看不見,他不知雲慕憶此時正抬頭看著他,貝齒輕咬著下唇,然後別開頭,道:“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小叔和別的男人都不一樣。”
雲有心並不覺得雲慕憶的話有何不妥,因為從小到大,雲慕憶就總喜愛與他玩笑,是以他並未將雲慕憶的話往心裡去,而是抬手輕輕撫撫她的腦袋,柔笑著問她:“小慕兒怎麼跑出來找小叔了?又沒人和你玩兒了?”
“嘻!小叔你怎麼知道?”雲慕憶笑了起來,“小叔啊小叔,我想吃城南方阿婆的糖水,還要吃吳大娘做的蜜餞,你帶我去嘛帶我去嘛,好不好好不好?”
雲慕憶說著,抓起了雲有心的手,一邊晃一邊撒嬌道。
“小慕兒不嫌小叔身上酒氣重了?”
“小叔說的,男人嘛,喝酒正常,酒氣重就更正常了。”
“嘴貧的丫頭。”雲有心無奈地搖了搖頭,“走著去還是回家讓雲叔駕馬車載你我去?”
“走著去!”雲慕憶趕緊道,“好久沒和小叔在京城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