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就這麼決然地離開了。
因為在他心裡,沒有道別,便算是沒有離別。
就當做他只是出了一個遠門,還會回來一樣。
可他們每個人心中都明白,這一天,不知是否會有。
葉柏舟幾乎什麼都沒有帶走,他帶走的,只有能讓他順利透過召南每一個城防關卡的衛風所給的腰牌而已,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是那本該吊掛在莫府地下石室裡的衛驍。
只見衛驍手腕及腳腕上拴著沉重的手鐐腳鐐,且見這手鐐腳鐐似乎很不合適他的手腳,緊得厲害,緊得似乎嵌進他的皮肉裡一樣。
不,不是似乎,而是真的如此。
這手鐐腳鐐下的衛驍的皮肉皆一片血肉模糊,且還鼓著如被燒紅的炭燙過而起的包,再見這手鐐腳鐐的顏色黑沉沉的,好似燒紅之後未經擦拭過一樣,上邊還有一層手一碰便會沾上的黑灰。
似乎這手鐐腳鐐,是在火裡燒紅之後就這麼生生扣到衛驍的手腕及腳腕上的!
不僅如此,他的雙腿被佈滿倒刺的繩索緊緊捆著,隔著他身上那一件薄薄的黑色布衣刺進他的血肉裡,將布衣刺穿,腥紅的血將那黑色的布衣染得似乎更黑了。
他的雙臂,同樣被滿是倒刺的繩索死死捆在他身體兩側,他的人,則像是物件一般被扔在馬車的車板上。
他的那截舌頭的墜子就掛在他身前,竟真的沒有腐爛,便是顏色都沒有變,看起來詭異極了。
見著葉柏舟登上馬車,只見他那雙腥紅的眼睛更紅了,紅得好似充血,本是一動不動如死了一般的身子猛然掙動起來,那沒有了半截舌頭的嘴大張著,似乎要說話,偏偏只能發出沙啞得不行的“啊啊”聲,嘴唇乾裂得淌出血來,他身上的倒刺繩索因為他的掙動而更刺進他的身體裡,刺出了更多的血來。
可,他像不知疼痛一樣,只死死看著葉柏舟,掙扎著跪起身,要朝葉柏舟靠近。
誰知葉柏舟一腳踢在他的心口上,將他踩到腳下,垂著眼瞼,面無表情地看著被連心草之毒折磨得已然瘋狂卻又無可奈何的衛驍,毫無感情道:“你既然非我不要,那就跟我走吧,我活著,你就活著,我若死了,我也還是會讓你生不如死地活著。”
車轍轔轔滾動,漸漸消失在了濃沉的晨霧裡。
直到葉柏舟所乘坐的馬車駛進濃霧裡再也看不見了,長情才讓車伕駕車往城東去。
“長情,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