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些日子讓白家大管事白清照拂著他們沈家,不會讓沈家出事,有白家在前,當是不會有事吧,況且,白兄不是個辦事不足之人,當會說到做到才是。
殊不知,白糖糕心裡也在想著這事。
有他在,還有白華何事?有他的人在,還有他們白府何事?他豈會讓螢兒單獨與白華去往臨城,也不會讓螢兒珍視的家人有恙,還有那膽敢想染指他的螢兒的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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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沈府。
忽來的一隊官府之人約有十名,二話不說推開前來開門的家丁便往府邸裡衝,沈斯年雖然已經醒來,但他終歸不是個健壯之人,加上平日裡太過勞碌,這一病使得他的身子大虛,時下雖醒,但精神氣不足,本需靜養幾日,但聽到官府有來人,現下卻是不得不強撐出來接見,對著為首的那名一臉凶神惡煞的官吏客氣道:“敢問這位官爺,不知沈府犯了何事?”
“犯了何事!?”官吏將文弱的沈斯年打量了一番,那張凶煞的臉上多了一分鄙夷,只聽他厲聲道,“毆打朝廷官員家的公子算不算事兒!?勸你們識相就自己出來認罪,不然——就將你們府上的人全都抓到大堂上去問罪!”
沈斯年本就沒有多少血色的臉倏地刷白,著急道:“我們沈府一向遵公守法,且是商戶人家,怎會毆打朝廷官員家的公子?”
“不是你們沈家的人,那是誰打了陳員外郎家的三公子!?”官吏擰起了眉,“府尹大人說是你們沈府犯了事,那就是你們沈府犯了事!咱們官差只管拿人,其他的,你們自個兒到官府大堂上和大人說去!既然你們沒人站出來承認,那就都抓了去!來人!將這府上的人綁了!”
綠草本是跟在沈斯年身旁一道出來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這會兒見到官吏們說抓便抓了沈斯年,頓時急得快哭了,“你們,你們怎麼能隨便亂抓人!我們大公子身上還有傷呢!”
綠草說著就要去拉開押住了沈斯年的官吏的手,卻被官吏狠狠地推開在地。
就當沈府慌亂做一團時,只聽一道溫和的男子聲音傳來,“諸位這般胡亂抓人,怕是不好。”
☆、059、雲世家七公子
“好不好也是官府的事兒!”為首的官吏一臉怒容,轉頭就對著這多管閒事的男子呵斥,“你算哪根蔥!竟敢來管官府的事!?活得不耐煩了!?要是想到牢裡蹲幾天的話,官爺我可以成全你!”
綠草本以為來了個可以幫他們沈家一把人,可當被推倒在地忍著疼激動地抬起頭來看到來人時,這一瞬之間她便蔫了下來。
沈斯年也看見了來人,他並不像綠草一般抱了那麼大的期望,不過在看見來人時他卻還是有些失落,失落之餘便是對這仗義之人的關切與擔憂,“多謝這位兄臺為沈家說話,不過這畢竟是沈家的事情,兄臺還是莫管的好,以免連累了兄臺。”
倒不是沈斯年與綠草以貌取人,只是這仗義的來人看起來……比沈斯年更文弱,而他又不僅僅是文弱——
只見來人年紀約莫弱冠的男子,身材偏瘦,輕扭成一股髮辮的墨髮倚在右肩上,身穿一件繡著竹紋暗花的墨綠色緞衫,薄唇高鼻,微濃的眉,當是個長相英俊的公子才是,可他的雙眼……
他的雙眼上竟蒙著一塊與他衣裳顏色一般的布帶!
布帶將他的眼睛完全遮擋,他——竟是個目不視物的瞎子!
那凶神惡煞的官吏也本以為是個至少還能看得過眼的人來多管閒事,誰知竟是一個瘦弱的瞎子,不由更輕蔑更嘲諷道:“我還當是什麼人竟敢管官府的事情,原來竟是個一陣風吹就能倒的瞎子!”
官吏說著,神色突然就變得凌厲起來,“趕緊的該滾哪兒就滾哪兒去!別在這兒妨礙官爺辦事!否則將你一併帶到官府大堂上去!”
誰知來人非但不走開,更是不驚慌,反是微微揚起了嘴角,溫溫和和地笑道:“官府大堂在下便不去了,還有這位沈家公子以及沈府上下的人,都不會隨官爺你們到官府大堂上去,還勞官爺回去代為轉告府尹大人一聲。”
男子的話讓官吏一怔,隨即暴怒道:“大言不慚!我看你小子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藐視官府!官爺今天不把你抓回去問罪怕是不行了!”
官吏將話呼喝完,掄著手上的闊刀就朝男子砍來!
沈斯年的心突地跳到了嗓子眼,慌道:“兄臺當心!”
綠草嚇得趕緊閉起了眼,這這這,這個逞英雄的瞎子會沒命的!
卻見男子不閃不避,就這麼定定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