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病了,就讓我過來找她回家。”
中年男人神色有些鬆了,但還是很謹慎地核對了她的名字,又看了她的介紹信。反覆對了好幾遍,才算是相信了她的說辭。
這介紹信是她自己寫的,章是她威脅柳柳不把她的事告訴別人,逼她拿他爸的大隊隊長的章印上去的。為了這事,柳三妹好心地建議她,不要在婚前破身,柳柳羞愧難當,愣是把她給趕出了自家的院子。柳三妹見她不聽勸,拿著介紹信就往家走了。
“你跟我來吧。”說著帶她到後面。
推開門,進去,裡面別有乾坤。
不大的院子,四四方方的,最上方是個天井,四周是圍廊,圍廊後面全是屋子,居然被隔出了十多間。每間不過五六平米,除了一張床,愣是放不了別的東西。
陳淮石就住在這樣小的屋子裡。
“你自己直接問他吧。”說完就回前面去了。
柳三妹推門進去,陳淮石艱難的睜開眼,門口處站著的是個年輕很輕的小姑娘。
他抬著的頭又放下。他的頭髮一半有,一半無,是被人剪成陰陽頭的。
只是這張臉,好熟悉呀,她在哪裡見過呢?陳淮石?陳淮石?啊?她想起來了。他是國學大師陳淮石。前世那個國寶級的大師,居然是他!哎呀,媽呀,她居然遇到了大師了。
要知道,前世他的課有多難被選上。她命好,被選中一次,回來後,激情澎湃,沒想到那個在課堂上老當益壯神采奕奕講國學的耄耋教授,居然會有這麼落魄的時候,而且他後來在課堂上提起這段往事,沒有一絲埋怨,反而很平靜。對國家也沒有絲毫怨恨,反而當做修身齊家一般地歷練。這是個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也難怪全國教授那麼多,只有他會被稱為國寶。要知道在後世他的一張字畫都是千萬級別的,許多人想買都買不到的。當然,他的字畫多數都是捐給國家的。就是這樣一位睿智的教授現在居然遭受這樣的輕視,她都覺得羞憤。
柳三妹掩藏住自己的憤慨,返手把門關上,自我介紹起來,“陳爺爺,我叫柳絕妹,是陳為正老師讓我來找您的。”
老人慢慢爬起來,“是誰?”
柳三妹又重複了一遍。
說著把自己身上的信取出來,拆開來,遞給他,老人從席子下面拿出一塊老花眼鏡的碎片,慢慢地讀。
“好好,只要你平安就好。都是為父連累了你呀。”說著咳嗽個不停。
柳三妹心急得不行,看著這個密不透風的小房間,陰暗潮溼,十分不利於養病。和陳教授說一聲,柳三妹趕緊到前面和中年男人問,能不能接老人出去,這樣好給國家減輕負擔。
中年男人看著她皺眉不語。手指輕輕的搓了搓。
這暗示性的動作,柳三妹立刻明白了,從書包裡取出一個玻璃瓶,裡面盛了一斤的芝麻油。
中年男人拿在手裡,眼前一亮,立刻同意了,而且還歡喜地叮囑她,“接過去可以,只不過,要把地址留下。每月定期交兩遍懺悔信和悔過書!”
柳三妹點點頭。又問了一下附近哪有合適的房子,中年男人收了禮,態度明顯不一樣,她開口一問,就一股腦全告訴她了。
這個年代買房需要去房管所。機關單位、工廠想在城裡建房子都得找房管所批准,有些居民住房問題也是找房管所。
她前世買賣過好幾套房子,那時候的房管局和現在不相上下,吵吵鬧鬧的。只是相比起來,這個更鬧騰。甚至還有吵架的和有勸架的。
柳三妹躲著這些人,直接到工作臺前問。
房管所的工作人員每個人都很認真負責,聽柳三妹說自己找房子住,頓時十分熱情。所長派了對附近房源比較熟悉的陳大嬸幫助她,“你找這裡,是找對人啦,附近有沒有租房賣房,我最清楚了。不過,要是申請公房,你姐姐得來登記,然後排隊等,現在所裡沒有公房可分。”柳三妹是個小姑娘,這麼小的年紀買房一定會讓人產生懷疑,所以,她藉口說幫上班的姐姐看房,姐姐要加班沒有時間。陳大嬸不疑有他,很積極地幫她介紹。
很多職工都來找房管所,為了安排他們的住房,所以他們得掌握所有出租賣房等訊息。
房子、土地屬於國家所有,北京所有公房都歸他們管,就是那些建國前就屬於公房的房子和建國後沒收的房子,然後分配給居民,那些準備出租、或者賣掉的房子則是私人所有。
陳大嬸年紀已有五十餘歲,頭髮花白,和藹可親,沒有年輕人的浮躁,也很用心,拿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