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這樓閣用的是千年不腐的金絲楠木,足以見得當年白玉京的闊綽豪奢。金絲楠木不負其名,歷經數百年的歲月,仍然不見一絲腐朽,歲月反倒平添古拙大氣。
林謝站在冷霜天的身後。
“公子,不進去嗎?”在其他人都已經改口稱冷霜天為宮主的時候,林謝仍然堅持了多年以來的稱呼,沒有改變。
冷霜天望著那樓閣,雕廊畫棟,大氣之極。
“你知道,這樓閣,在被定為禁地之前,叫做什麼嗎?”冷霜天的聲音,似乎從天邊飄來般遙遠。
林謝思索了一下,實在是回憶不起,便搖頭,說:“不知。”
“神祠。”
“嗯?”
冷霜天輕笑了兩聲,語氣中的冷意,讓這笑,也變得好似諷刺:“沒錯,就是神祠,供奉神的祠堂。可這世上本就沒有神,有的,只是一些貪心獨攬之輩,在可笑的顯擺自己的野心而已。”
林謝不懂冷霜天在說什麼,他卻明白,冷霜天語氣下面,隱藏的深深怒火,好似壓抑的火山,隨時都有可能噴湧而出。
那氣勢磅礴,連林謝也忍不住膽戰心驚。
雖然他也知道公子不凡,可如今的公子,實在是反覆重新整理他的認知,每一次看他,都覺得陌生。
尤其是在月蕭死後,公子正式坐上白玉京宮主之位,氣勢變化更是大。
以前雖然寒光凜冽,卻是藏鋒不出,現在,則是鋒芒畢露,劍氣凜冽,一劍光寒蕩九州!
“你留在這裡吧。”冷霜天丟下一句,便大步朝著樓閣裡跨去。
林謝有些急:“公子!”
冷霜天抬了抬手,沒有回頭。
這樓閣裡面,看上去比外面更加豪奢,能用金就絕不用銅,頭上懸掛著一長串鈴鐺,全部都是用上好美玉所制,而四處放著的瓷器擺件,則無一不是真品,從宋朝瓷器,到青銅祭器。
這棟樓閣,從外面看就知道佔地極大,進來之後,才會發現,整個樓閣都是打通的,沒有其他房間,外面看三層的樓閣,內裡卻是從一樓直接通了頂的。
一尊通體由白玉打造而成的雕像,就這樣擺在中央,頭頂樓閣之頂,腳踏漢白玉大地,雕像一臉的悲天憫人,衣袂飄飄如當世仙人,高大地幾乎壓迫得人透不過氣來。
這樣一尊白玉,高大壯麗恍若一座玉山,卻只用來雕了一尊雕像,旁人看了必然說是豪奢,可這尊玉雕,卻在這裡擺了數百年了。
白玉京歷代宮主們,對這個玉雕知道的,只是這個雕像的主人,便是七八百年前的一位白玉京宮主。
其他的,就知道得不多了。
可冷霜天知道。
這世上,也無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
他垂下眸子,眼底閃過一抹幽幽冷光。
“月蕭……”
他低喃著,隨手丟擲一團紅色的絲線。
那絲線以他為中心,迅速四射開來,小小一團,卻眨眼間就遍佈整個空間,並且將整座玉雕人像給纏繞了起來。
冷霜天走出幾步,手指撫摸上其中一根紅線。
他忽的輕輕一彈。
他手指下瞬間盪出波浪漣漪,迅速波及到所有的紅線,絲絲縷縷的金色光芒順著紅線蔓延,立刻將整座玉雕,都包裹在一片金色光芒中。
樓閣頂上掛著的玉鈴鐺無風自動,清脆搖晃著,發出玎玲的悅耳聲。
中間那玉山般的雕像,卻開始震動搖晃起來。
所有的紅線都在顫動,卻仍然死死地纏繞著玉雕,壓制住玉雕中的力量。
冷霜天冷冷一笑,雙臂一震,一股風隨著他袍袖一拂,而捲起直上,那些紅色的絲線似乎化作琴絃,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組成了一曲美妙音樂。
可對於玉雕來說,這卻是魔音穿耳。
終於——
一個巨大的黑色陰影,一副痛苦之色,從玉雕之中拔出抽離,一點點掙脫,然後,一躍而起,如同遮天蔽日的陰霾,瞬間籠罩了整片樓閣上空!
在這陰霾的對比之下,冷霜天的身影,就要顯得單薄弱小許多。
可他如同早有預料,只是淡淡一笑。
“你終於出現了。”
“你是誰!”
那黑色的陰影如玉雕般巨大,衝著冷霜天咆哮,張口吐出的全是狂風,攪得樓閣內一片混亂。
名貴的瓷器從架子上跌落摔碎,青銅器也紛紛滾落,四面的窗門被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