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大抵就是如此吧。
他這一路上奔波,身為身無分文,又害怕被追殺,連車都不敢坐,完全靠徒步行走。
虧得玄數在逃離龍虎山的時候,得了法源方丈的一滴甘露相助,傷勢徹底恢復,身體強健到不至於讓他死在半路。
這一路,他幾乎都是咒罵過來的。
咒罵他的父親,咒罵他的兩個兒子,咒罵玄野這個逆子叛徒,咒罵那個跑到一半就把他丟下來的白衣男子,咒罵陳雅琴,咒罵元晞……
他幾乎是把自己能夠想到的全部都給咒罵了一頓。
在這種怨念和咒罵中,玄數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滇省,臨近緬國,國界交界處。
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安寧寨子外,是鮮花與寧靜的過度。
從寨子外面,他三步一叩九步一拜,以最真誠的心意,見到了他想要見的那個人。
只要有他的幫助,他不愁回不到玄家家主的位置!
等著吧,那些背叛了我的人!我們之間的仇怨,要一一算清!
……
已是四月,春暖花開。
玄門界終於結束了動盪不安的過渡期,在以新家主玄野為首的玄家,也宣佈重歸元門之後,元門的勢力,膨脹到了一種足以跟道門、佛門匹敵的地步。
由此,玄門界終於成為三足鼎立之勢。
曾經的元家榮耀,也再度席捲玄門界。
這個輝煌又沒落的國師家族,就算如今僅剩一人,也毫無疑問地重登風水世家巔峰寶座,睥睨天下群英。
而元家家主,元門門主元晞,在月前的同盟會上,推舉成為的同盟會盟主之位,因為得到了道門長春真人、佛門弘延方丈的鼎力支援,玄門界中,一些不滿的聲音也逐漸消弭下去,慢慢接受了這位新上任的年輕盟主。
不過,元晞並不打算做一個空牌子盟主。
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在此之前——
元晞換上了最尋常的衣物,針織毛衣牛仔褲,戴了一頂棒球帽,壓低的帽簷遮住了半張臉,也遮住了那清冷不似凡人的雙眸。
這樣的裝扮,讓元晞看上去好像回到了幾年前還是大學生的時候,青春年少,無憂無慮。
拒絕了所有人的隨行和陪同,她獨自一人,悄然下山,開著車,去了一處偏僻安寧的地方。
玉山療養院。
行至療養院門口,就有保衛將她攔了下來。這裡的安保措施非常到位,用的都是一些退伍老兵,一個個的氣息精悍,眼力奇準。
元晞出示了自己的證明。
那攔車的保衛,看了一眼,便迅速將她放行。
一路暢通無阻。
這玉山療養院,原本就是為一些權貴階級服務的,一般的富商之流,再有錢也進不來,森嚴的規矩,也隔絕了大部分潛在的危險,讓這裡安靜而又祥和。
元晞把車停在停車場,一路步行。
路上遇到一些白衣護士,都在笑著跟她打招呼,顯然跟她是老熟識了。
一路到了住院區,白色的建築佇立在草坪上,窗戶大而明亮,恰好遇上現在陽光正好,樓下的花園花草繁茂,一片春意盎然,也讓不少病人,都選擇在這裡曬曬太陽、打發時間。
元晞一路上了四樓,也就是頂樓。
在走廊盡頭的一處病房前,她拉開門,走了進去。
厚厚的窗簾擋住了外面的陽光,屋內有溫和不刺眼的燈光常年亮著,也照亮了病床上躺著的那人。
元晞走過去,一把拉開窗簾。
金色明亮的陽光爭先恐後地透過乾淨的玻璃落地窗透了進來,灑落一片室內生輝,溫暖的陽光氣息充斥著每一個角落。
元晞怔怔地望著窗外,遠山秀景,安寧柔美。
“外公,太陽很好。”元晞轉過頭,對身後那人說著。
屋內唯一一張寬大病床上,一個人靜靜地躺著,若不是戴著氧氣罩,平靜安寧得就像是在安睡。
那人花白的頭髮打理得整整齊齊,臉色紅潤也不再是三年前的蒼白,每天還有護工給他按摩身體,保持肌肉的鬆弛而不僵硬。
正是元禮。
……
玄數匍匐在地,痛哭流涕地講述了自己的遭遇:“我那個不孝子玄野,現在奪了我玄家家主之位,還宣佈要加入元門?玄尊啊,要是我們玄家的老祖宗聽到這些話,可不氣得從墳墓裡面跳起來?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