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子聽到這個名字,身形一頓,正準備拔開的腳停住了,輕輕動了兩下,站直了並沒有反抗。
只感覺繡花鞋側面被塞進去什麼東西,霎時又無感,並不是很硌腳,便猜到應該是字條或者絹布之類。
不動聲色的將腳抽離出來,霜子站直了背對著老頭子那間牢房,小聲道:“宋大人放心。”
老頭子聽到她稱呼宋大人,激動的熱淚盈眶,來不及說什麼,守衛已經帶著薛賓鶴哭哭啼啼出來。
霜子趕緊迎過去,薛賓鶴不顧有守衛在場,滿臉怒色對著霜子質問道:“他居然說給我的是珍珠粉?怎麼可能是珍珠粉?若是珍珠粉,好端端的孩子。又怎麼會死掉,出現中毒的症狀?”
霜子聽她說得信誓旦旦,小聲問守衛:“葛神醫審問過沒有。”
守衛面露難色,終究還是回答道:“還沒有提審。”
霜子點點頭對薛賓鶴說道:“沒有提審,那他咬死不承認也是有的,否則你輕輕鬆鬆問了出來,他不就死定了?”
薛賓鶴一聽也合理。急忙捋下手中的鐲子往守衛手裡塞:“給我好好折磨他。叫他說實話為止。”守衛自然是推拒著不敢收。
霜子出了牢門,眼前一片光亮,才發覺薛賓鶴拿著的,是從孃家帶過來的嫁妝。便接了又重新給她帶到手腕上:“你別急,有王爺看著呢。倒是你這鐲子,是你壓箱底的嫁妝,別輕易就為這麼一點兒小事送了人。”
薛賓鶴哭累了,也不反駁,只聽話的收下了。
霜子嘆息著搖搖頭,回到離院,吩咐清水送了一些銀兩過去,給薛賓鶴傍身。
看來薛之前。是真的決意放棄自己的親生女兒了。
用時如獲至寶。無用是棄之如履,不僅僅可以是丈夫對妻子,也可以是父親對女兒。
世間上總有些利益燻心的人,罔顧人倫親情。
霜子無能為力,只能略盡綿力。盡力照拂,連帶著另外一個受害者,紅豆。
紅豆被調去雜役房,日子便好過多了,有了霜子的叮囑,蘇大總管也各方面很是客氣。沈雪如氣得嘴都歪了,卻也不能說什麼,畢竟,是皇甫北楚在離院點頭同意了的。
脫下鞋子,霜子掏出來一團揉成一坨的粗布,想來是從貼身的中衣上撕下來的一塊,布料已經從白色油膩成黃色,滿是汙垢,上面褐色的三個字:“黃書真。”
霜子盯著這三個字看了許久,一直唸叨著,清水進來,笑著道:“哪裡弄的塊破布,中間烏泱泱的噁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大塊血跡幹掉了呢。”
血跡?霜子略有所思的看了清水一眼,突然篤定道:“這就是用血寫的血書。”
清水聞言一驚,急忙圍過來看了一會,才道:“你從哪裡得來的。”
霜子便將今日在牢房所遇講了一遍,臨了嘆氣道:“宋大人,是當年因為結黨營私一案,與相國大人一同被抓起來的黨羽,後來相國大人被髮配,他卻一直關在牢裡,沒想到今日還能見到。”
清水嘆氣道:“霜子,沒想到你與傅餘家的淵源如此之深,連這些事情、人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霜子一直想找個時機將傅餘婉死後重生之事告訴清水,卻總是不知道如何開口,悠悠的說道:“若是我告訴你,我與傅餘婉,本來就是一個人,你會相信麼?”
“怎麼可能?”清水哈哈大笑說道:“你跟楚王妃長的一點兒也不像,我又不是沒見過她,性子也差了很多,楚王妃是個善良溫柔又賢惠的人。”
霜子沉默了,又將手中那塊布翻來覆去的看,清水見他看得起勁,分析道:“黃書真應該是一個人。”
霜子點點頭,但是這個人是誰?她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清水看她犯難,提議道:“莫不如讓雷虎查查?”
霜子搖搖頭:“近期動靜大的事情別安排他們,皇甫北楚接收了薛之前的親衛隊,現在正差人練手呢,別撞到槍口上。”頓一頓又說:“最好,能永遠也別再出手了。”
清水贊同的點點頭:“他們每日東躲西藏的,委實辛苦,難得過幾天安穩日子。只是沒了他們的幫助,以後可怎麼辦?”
霜子笑著道:“總有辦法呢,能讓他們的身份正常,也算了了我一樁心事。當初,是我帶他們進了暗衛這個行當的。”
清水詫異道:“你?”
“對。是我。”霜子站起身來關上門,鄭重的拉著清水坐下:“前幾日讓你順著當年皇后難產的事情去查,查出結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