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熱,驚恐傷身。
彤彤的脈數,是熱證,並非寒症。
顧瑾之又看了看她的舌苔和麵色。彤彤面上的確有赤紅之相,卻並不明顯。她因為白白胖胖的,素來就是白裡透紅,病又是剛剛發作,顧瑾之沒有留心。
彤彤舌尖微紅。
“大小姐一天幾次大便?”顧瑾之問劉乳孃。
劉乳孃想了想,道:“昨日和前日都沒有……”劉乳孃有點驚慌。
這是她的失職。
她不是沒有想到,而是不敢說。
顧瑾之則嘆了口氣,內疚親了親女兒的面頰。
她確定了彤彤這是熱證,是心經積熱。
這三月桃花雨下了大半個月,彤彤怎麼會有熱證呢?
這熱非外感而來,就是內感的。
顧瑾之最近乳汁又有點不足,彤彤又跟著乳孃睡,她夜裡如果餓了,就是吃乳孃的奶。
顧瑾之看了眼懷裡的女兒。
她把彤彤哄睡了,交給秋雨先照顧。
“劉媽媽,我有話跟您說……”顧瑾之道。
女兒的乳孃,顧瑾之也尊重她。
劉乳孃道是,聲音卻微顫。
自從顧瑾之第一次見面,讓她退下去,不把孩子給她奶,她就戰戰兢兢的,很怕顧瑾之。
她大約覺得顧瑾之是個面慈心狠的人。
顧瑾之並沒有刻意去扭轉她這個印象。
“您坐下。”顧瑾之自己坐到了東次間炕上,對劉乳孃道,“您坐到我對面……”
劉乳孃心裡驚訝不已,忙道:“奴婢不敢。”
“我替您把把脈。”顧瑾之笑道,“彤彤體內有熱,來得蹊蹺。我並無熱證,她又吃您的奶,我怕是您傳給她的。”
劉乳孃聽到這句,嚇得面色蒼白。
她噗通一聲給顧瑾之跪下,一連磕了三個響頭,聲淚俱下:“王妃,奴婢不敢害大小姐。奴婢對王妃和大小姐忠心耿耿,斷乎不敢。王妃饒命……”
她大哭起來。
屋子裡一靜,只是她的哭聲分外淒厲。
東次間服侍的幾個丫鬟裡,顧瑾之看了眼代荷。
代荷是母親宋盼兒給顧瑾之的丫鬟,是非常機靈又忠心耿耿的。
代荷也一直留意顧瑾之的表情。
見顧瑾之遞眼色給她,她就立馬把劉乳孃攙扶了起來。
“劉媽媽,您別怕,我並未怪罪您。”顧瑾之笑道。聲音儘量溫和些,“我擅長醫術,也沒有往這方便想,何況是您?
我只是查彤彤的病因。
哪怕真的是從您這兒起,又有什麼關係?您喝藥把病治好,以後還奶彤彤;若不是,我再查其他原因。您坐下,別耽誤了給彤彤治病……。”
劉乳孃不是個伶牙俐齒的話。
她聽了顧瑾之的話,顧不上擦鼻涕眼淚,就道是。連忙坐到了顧瑾之對面。讓顧瑾之給她診脈。
代荷卻不著痕跡遞了塊帕子給她。
劉乳孃感激接在手裡,胡亂將臉上淚痕拭去。
她小心翼翼半坐在炕上,把手擱在炕几上。
顧瑾之給她取脈。
劉乳孃的脈,數而急。她體內的確有熱。
顧瑾之又看了看她的舌苔。她的舌質紅而絳。苔白薄而幹。
劉乳孃體內熱毒很甚。
她並不外感病。所以這些熱毒從內而來。
顧瑾之收回了手,輕輕衝劉乳孃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