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寶寶,身子微微讓旁邊傾斜。
他懂事得叫人心疼不已。
“燕山……”顧瑾之輕輕撫摸著兒子的後背,給他溫暖,輕輕呼喚他的名字,“燕山……”
“燕山,你今天跟義父學了什麼?”顧瑾之又柔聲問他。
燕山不答,只是把頭埋在顧瑾之的肩膀裡。
顧瑾之不厭其煩,又問了一遍。
燕山這才說:“娘,義父和我說了誹謗、汙衊、欺詐……”
顧瑾之頓時驚喜萬分,道:“燕山,你會說這麼多詞。娘真高興。”
她的高興,是從裡到外透出來的,熱切又明顯,讓燕山微微愣了愣。
而後,他也抿唇笑了笑,終於鬆開了母親的脖子。
他依靠著母親的胳膊坐下,然後喃喃跟母親說今日義父教他的東西:“義父說,小到鄉野,大到朝堂,處處皆有欺詐、誹謗。之前有個宰相,因人誹謗,被處腰斬……”
他記性還不錯。
雖然記不清具體人名和朝代,但故事還是講得圓轉了。
“……娘,有人為何非要誹謗他人?”燕山問顧瑾之,“義父說,那是因為有利可圖。”
顧瑾之輕輕摟住了兒子,道:“燕山,這世間的道理,著實太多了。今日義父已經教了你,娘就不再說了。走,咱們去外祖母那裡,讓外祖母給咱們弄好吃的。”
燕山有點興趣乏乏。
“帶著二弟和三弟,咱們一塊兒,可好?”顧瑾之繼續利誘。
燕山這才點點頭。
去顧宅那邊玩了一個下午,燕山心情才逐漸好轉。終於不再糾結早上遇到思柔郡主那件事了。
但是他夜裡,還是做噩夢。
第二天一早,他就跟顧瑾之說:“娘,我夢到好多血。我怕。”
顧瑾之就讓他跟著自己,一整天。
林翊聽聞後,單獨找了顧瑾之,對她道:“燕山有點怯懦。”
顧瑾之知道孩子的這個缺點,並未因林翊的實話而不高興,道:“先生說的不錯。我也曾因他這個毛病,想了法子。怎奈效果甚微……”
“我在府上這些日子。看著您和王爺教孩子,都是溫柔疼愛的。燕山怎麼會如此怯懦?”林翊問顧瑾之。
顧瑾之只得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也許不足月,天性裡帶來的……”
說到這裡,她就很痛苦。
孩子的這些不足。都是因為她。
林翊卻搖搖頭。道:“天性裡的東西。是可以克服的。燕山和您太親近了。”
他覺得是顧瑾之的溺愛,給孩子帶來的怯懦。
這話就說得有點不客氣了。
林翊打量了下顧瑾之的表情。
“也許是,誰知道呢。”顧瑾之並未生氣。只是有點擔心。
林翊心裡的話,經過這麼幾句試探,才敢放心說出來:“若您信任我,我想帶著燕山,出去走走。也許十天半個月,也是一年兩載。我功夫不深,學識也不紮實,卻會毫無保留教給燕山……”
顧瑾之的心,猛然被什麼紮了下,悶悶的疼。
她捨不得。
而後,她頓時就明白了什麼。
她的確和燕山太親近了。
也許孩子的怯懦,真的是來源於對她的依賴。
顧瑾之束縛著燕山,燕山永遠都學不會獨立。
如果他餘下的一生,都這麼患得患失、敏感脆弱,顧瑾之只怕會內疚一生。
她沉默了下,道:“我是非常信任先生的。只是,燕山從未離開過我……”
“老鷹把雛鷹推下懸崖,雛鷹的翅膀才能剛硬有力,學會飛翔。況且我帶著燕山,確保他安全無虞。您既然信任我,就把燕山交給我吧。”林翊道。
顧瑾之想到,她和朱仲鈞留林翊,除了相信他的人品,就是羨慕他有一身的江湖經驗,可以教給不諳世事的燕山。
既然他想帶著燕山出門,顧瑾之也要學學老鷹,狠下心來。
燕山性格里的缺點,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她沒有再猶豫,果然答應了林翊。
“半年吧,你們不要走太遠。”顧瑾之最後道,“半年後回來吧。”
“您放心,半年後一定回來。”林翊笑了笑,然後又道:“您是位得不了的母親。”
他覺得顧瑾之很有勇氣。
顧瑾之則苦笑:“先生過譽了。我是位不合格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