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忠鮮少這樣發脾氣,楊氏愣了一下,止住了哭聲,只覺得這個兒子跟平時見到的模樣大不相同。
李鳳娥在一旁磨磨蹭蹭地,既不阻攔也不幫襯,反正自個兒男人沒在家,她這個做弟妹的還能駁了大伯子的話?
林媛冷眼瞧著楊氏被幾人強行拖走也一言不發,卻是叉腰攔在了林家忠面前,雖然個子小卻氣勢不凡:“林家大爺,有句話我可要好好提醒你一下,首先,你們家發生的事都是在我們斷絕了關係以後發生的,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其次,以後你們家再有什麼災啊難啊的,還請你們不要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就像您剛才說的,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們如何,關我屁事!”
林家忠開口要反駁,卻見林媛擺擺手繼續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以後,我們家若是發了財掙了錢,也請你們這些人,不要上趕著來巴結我!就算是討飯也請繞開我們家,我們家沒有那麼多閒糧施捨給一群白眼狼!”
這話可是徹底激怒了林家忠:“臭丫頭,掃把星!你說誰是白眼狼!你才是白眼狼!你給我聽著,我林家忠就是餓死,也不會到你跟前向你乞討!你少做白日夢了!哼!”說完,林家忠掃著衣袖,拽起已經腿軟的大兒子準備回家。
老村長有心要勸,話還未開口就被林家忠一口回絕:“村長您也別說了,我爹已經這樣了,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與其浪費銀子救他,還不如趕緊想辦法救我兒子!”
說著,招呼了幾個平日裡關係不錯的漢子幫他把爹扛到了車上,自己卻是連把手都沒搭,林建領的口水順著嘴角流到了地上,他竟是連擦都沒擦,一扭臉已經當先走了。
老村長氣得連連搖頭,也無計可施,親兒子都不管了,他這個當外人的還能說啥?囑咐了幾句要林媛好好照顧爹孃後也走了。
沒有了熱鬧好瞧,院子裡聚著的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陳柱的娘陳嬸子磨磨蹭蹭到最後想要跟林媛說幾句話,卻被陳老頭兒一把捶在了後背上:“看什麼看!還不快回去做飯!沒用的東西!”
陳嬸子被他捶地渾身一顫,呲牙咧嘴老半天卻一個字兒也不敢吭,連頭都不敢再抬,麻利地走了。
林媛在身後看得真切,對於這種把媳婦兒當老媽子使喚的男人,她向來是討厭得緊,特別還是今兒給她添油加醋的陳老頭兒,以往他說她兩句也就算了,但是今兒這事她可咽不下這口氣。
村裡人不知道陳柱爹的名字,這老頭兒向來也不跟人親近,所以大家都叫他陳老頭兒,以前林媛看在陳柱子的面子上還客氣地叫他陳大叔,但是現在嘛。
“喂!陳老頭兒!你就這麼走了?”
陳老頭兒腳步頓了頓,冷冷哼了一聲,連身子都懶得回來,悶聲悶氣道:“咋,小災星,還妄想著進我們陳家的門?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兒沒有偷人,我們陳家也不會要你,就是我死也不會讓你過門!我家柱子以後是要考狀元娶千金小姐的,你這個沒見識的鄉野村姑還是少做官太太夢了!”
林媛被他這話說的撲哧一笑,這老頭兒自我感覺也太好了吧,她什麼時候說非要進陳家門了,還考狀元呢,陳柱子那個小白臉兒頂多會說幾句之乎者也,來唬唬他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農村老頭兒老太太,能考個秀才都是她高看他了,還妄想娶千金小姐呢!他也不想想,他看不上她,說她是鄉野村姑,難道他們就不是鄉野匹夫了?人家千金小姐就算能看上陳柱子,也不會看上他們一家子,那陳柱子就算能被人賞識,沒準也是個倒插門!
心裡這樣想的,林媛嘴上也這樣說了:“對,我是鄉野村姑,您是高門大戶,我這棵小狗尾巴草哪裡配得上您那青花瓷大花盆?所以啊,您還是找朵鮮花種上的好,哦對了,可別忘了找攤牛糞給花施施肥。挺好的一朵花再讓您給養殘了。”
“你,你這個小災星!”這還是陳老頭兒第一次領教林媛的刁蠻,果然是被氣得臉紅脖子粗。
以前的林媛因為愛慕陳柱子對他禮讓有加,後來的林媛因為陳老頭兒沒有得罪過自己更是沒理會過他,現在,這老頭兒既然跟林建領那群極品攪到了一起來羞辱她,那就別怪她嘴上不留情了。
陳老頭兒說不過她,一跺腳氣呼呼地走了。見他落荒而逃,這可把在一邊靜靜看戲的夏徵給樂壞了,這小丫頭的嘴他早就領教過好多次了,果然是朵帶刺兒的花!
聽到夏徵樂呵樂呵的笑聲,林媛嘴角一挑,悠悠轉身,慢慢道:“原來你是福滿樓的少東家啊,既然如此,爺,咱倆的賬也該好好算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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